不过裴星悦随着轿子一路走来,眉间的褶皱却越来越深,在到达为昭王特地准备的小院之后,他问道:“青岚学宗的弟子怎么感觉少了很多?”
他不是第一次来,早两年前为了查裴家满门惨案和寻找宣宸,他就来过,那时候青岚学宗弟子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凌云山长微微一愣,接着笑道:“虽然弟子上千,可是来往宾客更是络绎不绝,他们都被派出去招待或者处理杂事了,是以少有人闲逛。武林大会在即,弟子都是恨不得一个人分三个人用的。昭王请,学宗内设施简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是这样的吗?
裴星悦总觉得怪怪的,他扶着宣宸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个院子,接着眼神一凌,不悦道:“若真是忙得分。身乏术,怎还有空监视这里?”
话落,他抬手就朝着一处屋檐拐角劈去一道剑气,瞬间将墙角劈开了一道缝,同时剑气入体,传来一个重物坠落声。
“什么人!”非伍立刻循着声音轻功追了上去。
凌云山长怔了怔,“这……”
“盟主,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宣宸的眼神分外不善,隐隐带着杀意。
凌云山长讪笑了一声,“这怕是一个误会。”
误会?
非伍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抓到人,反而手中多了一块白色的布料,看制式和纹理,却是青岚学宗弟子独有的儒衫袍衣角。
“王爷,属下无能,让人跑了。”
裴星悦见此,奇怪道:“受了我那一剑,该是重伤不能动弹才对,怎么还能逃跑?”
“但学宗弟子无疑。”宣宸冷眼看着那块布料,接着两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凌云山长。
凌云山长沉吟着对身边弟子厉色吩咐道:“你们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敢随意窥伺,凡是衣裳有损,身体抱恙之人都得仔细调查!我青岚学宗开门会友,不得容许二心之人,找出来给王爷一个交代。”
弟子们互相看了看,接着抬手行礼,“是。”
他们退下了。
而凌云山长的脸上却似乎松了一口气,裴星悦心中疑虑更深,灵机一动,便问:“对了,沧心远呢?那日一别,我还欠了他一坛好酒。”
一提起首徒,凌云山长稍有轻松的脸色顿时又有些许僵硬,然后抚着胡须说:“自是前去布置大会会场,裴少侠见谅,在此之前他怕是不得空了。”
“那无为出关了吗?”宣宸凉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
凌云山长拱了拱手,“也请王爷见谅,无为学士尚在闭关。”
宣宸灰淡的眼眸顿时凌冽了起来,“青岚学宗可是欠了本王一个人情,如今只剩下你们没还了。”
去过孤鸿剑派,得了掌教指点;去过天悲寺,十八罗汉也破了;刚从凝水宫前来,寒水棺中裴星悦再次突破;再加上百川盟的船只随叫随到……那日五大门派赎人许下的承诺,只有青岚学宗未曾兑现。
凌云山长道:“王爷,无为学士已经宣布在武林大会之时必出关,还请裴少侠多等两日,届时自可得学士指点。”
“宣布?”
“是的。”
裴星悦皱眉,“可他不是闭关了吗,如何宣布?”
凌云山长笑了笑,“自是有人代为传话。”
“凌云山长可是正道盟主,连你也没资格直接面见无为?”宣宸讽刺道。
凌云山长也不恼,只是说:“在下也已经许久未见无为学士,不过他既已钦定了衣钵传人,由其传达也名正言顺,这段时间,闻道院亦是由他主持。”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宣宸瞬间想到了那只有一面之缘,却代替无为从自己的手上拿走九州鼎的人,“叫……什么来着?”
裴星悦还记得,“期子凤。”
宣宸不客气道:“来历?”
凌云山长下意识地侧了侧脸,裴星悦敏锐地感觉到他在观察周围,似乎忌惮着什么。
若是之前有,如今也在他劈出那一剑之后,都撤离了。以裴星悦如今的武功,这附近方圆一里之地都逃不开他的感知,于是摇了摇头。
凌云山长这才快速地说:“期师弟是明师叔游历西域时带回的孩子,后明师叔与魔教妖人厮杀,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便将其托付给了无为学士。学士怜其幼年失父失母,便一直带在身边,见其天赋出众,骨骼清奇,于是收为关门弟子。”
说完,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山长,伏龙门与卧虎山打起来了,还请您过去主持。”
“好,那王爷暂且歇息,但有吩咐,唤人即可。”凌云山长连口热茶都未曾喝下,便起身朝门口走去,不过在此之前,他回头道,“裴少侠,青岚学宗的碑林亦收敛着百年锋芒,不如明日走上一走,若对你的武功有所裨益,也是一点助益。”
裴星悦点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