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水,喉结动了动,随手一抛将茶盏掷在桌上,伸手将她手上的酒杯截走了。
“还我。”
林婠杏眼圆瞪,倾身想要去抢。结果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赵翊怀里。
额头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痛得哎哟了一声。
一只大手捏住她下颌,她被迫仰着头。
面前的男人,高大得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光线从他身後漏出来,像是一墩发着光的神像。让人不自觉地想顶礼膜拜。
那神像缓缓低下头。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眉心,淡淡扫过,带来似有似无的痒意,如同轻若无物的羽毛在心头一下一下挠过。
林婠不适地想躲开,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铁臂锢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轻松一提,她已与他面对面,坐在了他的腿上。
只见灯光下,他平日里纹丝不乱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脖颈。
长睫轻垂,乌沉的眼珠直直凝视着她,犹如一头蓄势待发,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个子很高,即便坐着也高她许多,很轻松地将酒盏举过她头顶。任她伸手也够不着。
“想要?”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类似玉石相撞的清脆感。
又似是一条蛊惑人心的小蛇,猝不及防钻进了她耳朵里,不安分地到处游走,所到之处均蔓起一阵阵酥麻。
问完这句,就将杯盏举到嘴边,仰头一口饮尽。随手抛掉空了的杯盏,俯首擒住她微张的小嘴,将口中的酒,一点一点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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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屋内的动静方渐渐平息。
侍夜的宫女红着脸端着热水,侯在门边,等着里面叫水。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声音传出来,领头的嬷嬷沉思片刻摆了摆手,待要让人都退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翊从里面出来,衣衫整齐一丝不茍,银色的月光透过屋檐的间隙,洒在他身上。
透露着冷漠的禁欲色彩。
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天幕。几颗遥远的孤星,偶尔闪射出清冷的幽光,忽隐忽现,明灭不定。
太子妃殿外,赵翊负手而立,看着院子里影影绰绰瞧不真切的一团团树影。
“查得如何了?”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树上飘落下来,单膝跪在赵翊面前。
“回禀主子,属下查到那灰色鸽子是从福安客栈出来的。那灰色鸽子是极为罕见的信鸽,来自西域。”
承康眉心一跳,福安客栈,那不是殿下怀疑细作藏匿的地方麽?正准备收网。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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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婠醒来时只觉眼皮沉重,身上也是酸痛得很,像是有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娘娘,怎麽不多睡会?”
胭脂快步走过来,卷起纱帐,晨光从雕花的窗子投进来,微尘在光线中漂浮,朦胧如笼了一层薄薄金纱。
林婠摇头:“他……”出口才发现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娘娘是想问殿下麽?殿下一早就出宫去了。”
出宫?
林婠微皱了下眉,看来救阿妩得她自己想办法了,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得靠自个。
因为担心林妩,林婠匆匆用过早膳就又去了仁明殿。
好在,这一回,皇後召见了她,一顿敲打後,最後还是下了道懿旨。
“娘娘您不觉得奇怪吗?怎麽这回皇後娘娘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林婠抿了抿唇,攥紧了手里的懿旨:“许是皇後娘娘看十公主没事,便消气了。”
青黛想了想,觉得应是这个理。
有了皇後的懿旨,天牢的管事,很爽快地放了人。
林婠谢恩後,就急急赶去了天牢,将林妩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