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丞相自然知晓赵翊的言下之意,是将这些金兵都当成山匪,对外宣称。只要他们说是山匪,难不成金国还能上门认尸?
更何况,殿下已将人都杀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如何?
“殿下所言极是。”
赵翊目光落在林太傅身上,林太傅忙也道:“殿下所言极是。”
“既然诸位大臣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上表父皇吧。”
“是。”
又议了些其他事,便散了。
衆大臣走後,吕达一脸愧疚地低下头:“殿下,是臣说错了话,给殿下惹麻烦了,臣……”
赵翊摆了摆手,让吕达坐下,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吕达受惊若宠,忙站起来,躬身双手接过:“谢殿下赐茶。”
“将军不必多想,这是不可避免的。孤若要将武官地位恢复到应有的位置,势必会触动某一些文臣的利益。”
赵翊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吕达有一种被埋没的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的激动。
当即跪下:“主公在上,请受达一拜。”说完,双手交叠放在额头前,俯身下拜。
这是衷心臣服,不是因赵翊是太子,是因他这个人。
赵翊唇角微勾,手虚虚一托,扶起吕达。
“公孙不必多礼。”公孙是吕达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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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扫了一眼矮几上的刻漏,已近午时了。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雨已经停了。
房舍屋顶之上,拱着一弯七色的彩虹犹如一道绚烂画卷。
一只灰色的小鸽子飞进来,落在了红漆窗沿上,是小七。
赵翊眉宇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擡手奖励地摸了摸小七的小脑袋。
取下它脚上的竹筒子,抽出纸条,展开。
在看完纸条上的字後,俊脸倏地沉了下来,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冷了几分。
承康快步进来:“殿下,太子妃来了。”
赵翊眸光微动,将小七拢进袖口里:“让她进来。”
林婠刚走进院子,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转头看去,只见扶疏花木间,他立在窗子前,正看着她。
那一瞬间林婠眼前又浮现出,他搭弓射箭的那一幕。
心口一窒,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感。
林婠抿了抿唇,转身走近窗子。
隔着葱郁花木,对着窗内站立的赵翊,微微福身。
“殿下,我想出行宫一趟。”
低眉的她,没有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
赵翊浑身的气息更冷了,俊脸沉得似要滴出水来,幽黑的眸子像是淬了冰,冷冽刺骨!
他面前的案桌上的纸条上赫然书写着一行清秀的笔迹:
“……我会寻得时机出来,与你见面……”
彩虹消失了,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像是一块被洗得脱了色的旧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