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被她藏在屋子里的少年,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人能是什麽好东西,长得再怎麽好看又能怎麽样。
他想到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又有些不甘。
村口。
这时太阳已经大了起来,骆荀一赶上牛车,从袖口取出五个铜板递给那人。
从村口到镇子,坐牛车需要半个小时,走路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再加上路上崎岖,村子里的人还是会多费几个铜板去镇子上。
她来得有些晚,只能坐在边缘处,脚下放着竹篓。
“骆大啊,今天又去镇子上?”
突然被叫到的骆荀一擡头看向出声的人,是她村子里的人,名义上算是她的亲戚。
骆荀一点头,一副实诚的模样,“今天要把东西送过去。”
又扯到钱的问题,他岔开话题,“骆大年纪不小了,要不要大伯父帮你相看几个。”
“我认识几个,都正好是适婚的年纪,抓紧有个女儿也是好的。”
骆荀一摇头,眉眼温和,“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眼珠子转了转,讪笑道,“镇子上西边有户人家,不要彩礼钱,人家只要求人好就行。”
骆荀一垂眸不语,坐在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道,“怎麽也没见你家女儿去娶,那家的儿子壮得跟什麽样,天天抛头露脸卖猪肉,没点男人家的样子,脾气暴躁得很。”
他家的女儿和她年纪一般大。
他像是没听见那人说的话,继续对骆荀一道,“都说成家立业,先娶个夫郎放在家里,甭管什麽入不入赘,对你考取功名也有帮助啊,回家有口热饭也是好的。”
骆荀一面上浮现忧虑,“娶夫再如何也要先收整家里,我如今考试在即,骆望整日不着家,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个。”
他不说话了,也意识到骆大不是什麽好拿捏的。
牛车上出现了其他声音,好像在讨论今年考上秀才的人。
四月份考试,六月份放榜,考上了便继续後年的秋闱,春闱在秋闱的次年三月。
很快地,牛车停了下来。
坐在边缘的骆荀一利落地跳了下来,将木篓拿了出来背在身上。
她敷衍地朝不远处坐着的大伯父喊了一句,声音清冽,“我先走了。”
没等回声,骆荀一已经朝镇子过去。
按着记忆里方向过去,穿过人流,骆荀一停在了一家药铺门口。
门口晒草药的药徒看到骆荀一,微微停顿了一下,稍後熟练地朝她打招呼,“又来了啊。”
“嗯。”
药徒刘三对她印象深刻,明明身上一副浓郁的书生气,却对药材颇为熟悉。
她踏上阶梯,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上面的案台上,“她不在吗?”
刘三放下手上的东西,“我去叫她,你等等。”
没一会儿,铺主从帘子後面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这几天你怎麽来得这麽勤快,你不是说比较喜欢攒着吗?”
“家里有病人。”骆荀一从袖带里取出一张纸条,“帮我取一下这上面的药材。”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