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本就让他的脑子越发迟钝起来,怕这怕那,身体水肿起来的时候更是哭了一天。
之前的确是很喜欢打扮自己,但是只是不好看了一点就自暴自弃地哭泣,怀疑她会厌烦他。
她承认她的确喜欢他这张脸,但是比他好看的男子并不是没有,她总不可能都要去娶回来。
喜欢归喜欢,但是只是欣赏而已。
“妻主是烦我大惊小怪了吗?”他擡头,素净白皙的面容带着一丝委屈,“我只是担心妻主,妻主若有事,我也不会独活的。”
“妻主是不喜欢我的孩子吗?”
他总是拿孩子这种事情来试探她,将喜欢和孩子挂鈎在一起。
这种问题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骆荀一捏了捏他的手指,声音有些哑,“老实一点。”
他有些不满,想到妻主刚从宫里回来,又老实下来。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之前的不安和惶恐很快被抚平下来,安全的环境让他的神情和躯体处于放松愉悦的状态。
他越来越粘人了,甚至越来越天真,好似只要开口,她就会满足他所有的要求,把之前隐隐的畏惧抛弃得一干二净。
骆荀一知道他畏惧什麽,畏惧她心怀芥蒂而抛弃他,畏惧她越来越有势後,毁掉这份婚姻,畏惧她纳侍,甚至畏惧她会打他欺负他。
即使失忆後,这份畏惧依旧还带着。
不过,骆荀一回府後的所有时间几乎都陪伴着他。
……
对比骆荀一的不在意,京中的人却惶恐起来。
不少人向费直送过礼,拜过帖子,更甚至有当衆表明态度。
随着许多攀上费直的官员下狱,许多人更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这日。
骆荀一依旧如往常那般上朝。
她心中想着还在睡觉的徐韫,在想他会不会又会因为孩子踢他醒过来,然後哭着寻她。
“骆大人。”
已经没有人敢喊她为骆学士了。
人人都知道圣上青睐骆大人,甚至还有风声,圣上向骆大人行弟子礼,认她为老师。
太傅啊,位列三公。
如今费直下狱,骆荀一说不准就是第二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费直。
张丛面带笑意朝她走来,“骆大人近日可好?听说骆大人的内子即将生産,我让人备了几颗百年人参送过去给令夫郎补身体。”
“有劳了。”她语气淡淡,“今日为何如此开心”
张丛与她并肩而行,“除了那些行贿赂之事的人,现在谁不高兴费直倒台,若骆大人有幸登上,无人会害怕您垄断权财。”
“这样吗?原来你们都这麽想。”
她看着前面的台阶,“新帝恩典,之前提前挑了一些有才之士替代一部分宫员,剩下的官职缺人,的确有人高兴。”
可她却没什麽高兴的,她想当官,但是不代表她要当大官,也不代表她想一直当官。
大殿之上,宫员垂首不敢擡头看上方的圣上。
圣上虽年幼,但手段也狠辣,不过将近一年,就想拉下费直。
明明之前都是费直推她上位。
一个名不见传的皇女,低贱侍子出身。
随着圣旨颁布,殿中肃静一片。
勒令京中部分世族迁移到其他地区,以展新业,弘扬风化。
以及命骆荀一为太傅,入值宫廷。
下方的骆荀一微微皱眉,垂下来的手指微微蜷缩,停顿了几秒还是走上前接下。
可其他世族就不满了,尤其是徐韫的母亲徐陵。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像是被惊到极致。
徐陵死死地盯着前方之人,牙关紧咬,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
果然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人。
竟为了报复逼她为赘婿之事而做出这种事情。
其他世族更是猛得转向徐陵,脸上先是闪过一阵惊愕,紧接着被愤怒与鄙夷填满,目光炯炯,谴责她做出的好事情。
招谁不好,去招她做赘婿。
恼怒之下,徐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