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几乎吓得一哆嗦,硬着头走到离公子不远的地方,“公子可要洗漱”
“嗯。”他勉强地无精打采地回应着。
他被扶起来,洗漱过後便靠在榻上看书。
“公子。”侍从说话有些犹豫,托盘被他端在身前,连跟着微微晃了晃。
“下人打听到,骆女君近几日与季郡主关系亲密。”
“关系亲密”他几乎冷笑了一下,很快给出反应。他坐起身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郡主”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徐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嘴角扯了扯,撑着榻上的手慢慢攥紧表层的绸缎,焦躁得不想说一句话。
为什麽,为什麽总有人要缠到她身边。
难道天底下只有她一个女人吗?明明是他先遇到的,为什麽她要如此漠视自己。
“更衣。”
……
此刻被缠得有些不耐烦的骆荀一找了一个借口去取水。
季珩找到了她的上司,不知道两人说了什麽,上司便安排她带他四处走走。这几日都不得安生。
她手上拿着装好水的木竹,微微偏头避开被风吹散的碎发。
这边人不多,骆荀一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後跟了人。
她转身看过去,柳树下面赫然站在一个少年。
被发现的少年眉眼慌张惊恐,眼尾捎带着一抹红,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漆黑的眼眸雾蒙蒙的,就穿着一袭简单的紫衣,温软惑人。
眼眸像是最柔软的春江水,头发像初春暖蓬的云,朦胧温暖得不真实,白皙的肌肤细腻通透,乌发似云。
不沾半点污秽。站在柔和的阳光下,让人眼前晃了晃,让人感受到明星荧荧,绿云扰扰。
少年触及她的目光,害怕地低垂下来,却又慌张地往骆荀一的方向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发现,他带着面纱,露出莹润柔软的眼睛,徒然瞪大了一些。
面纱被风吹得露出了半张脸,少年微抿着红唇,甚至後退了一步。
见人朝他走来,少年扶着树,抿着红唇委屈地看着她,眼睛瞬时红红的,不知道什麽时候凝聚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温纯漂亮的脸蛋上掺着淡淡的薄粉。
心中难言的酸涩和焦灼让他的面庞也带着引入怜惜的脆弱和敏感。
此刻他什麽都不想,被这种情绪操纵的他埋怨地注视眼前的人,眼眶内眼泪打着转,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来这做什麽?一直跟着我做什麽?”
“姐姐能来,我不能来吗?就许你能求姻缘,我求不得吗?”他想到刚刚骆荀一陪着那个贱人跪拜神佛,谁会不知道那个贱人心里在想什麽。
“这样啊。”她没说什麽,不在意说道,“那我先走了。”
见她真的转身走开,他焦急地埋怨地喊住她,自己走上前去,伸手扯住她的袖子。
“姐姐不想知道我求的是什麽吗?姐姐娶我吧,对我负责,把我带回你家,你想如何都行,只要你身边只有我。”
他嗓音软软的,含着含糊的哭腔,低眸颤着睫毛,模样像是清水芙蓉一般。
骆荀一见状就有些头疼,想要扯回手,紧接着,就看到他皱眉。
敏锐的嗅觉让他一下便闻到她身上混杂的浓香,还透着男子身上的暖香。
闻到她身上的胭脂味,他眼底恍然,声音徒然变得尖锐而讥讽,刚刚的那副假象完全消失,“是那个男人勾着你你不是一向守礼恭谨,什麽都要守着,怎麽还要同他说说笑笑,难道他就是你要娶的人”
少年眼底浮现极为明显的委屈和嫉妒,死活不肯松手,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放肆。
被攥着手腕拖进去,苍白的小脸上却藏不住的嫉妒和杀意。
惊愕的她感到荒谬,语速也跟着快了起来,“不管我跟他有没有什麽关系,都跟你没什麽关系,你激动什麽?”
看着眼前熟悉的反应,刚刚缓下来的愁闷直接充斥她的心脏,喉咙不断涌上来的痒意和脑子的躁闷让她有些不想说话。
“你。。。你”
焦躁烦闷顺着喉咙咽下去,她垂眸忍耐不露出什麽失态的反应,扯回来的手微微握紧。
“时间不晚了,我得去找他,刚刚那番话以後不要再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她站起来说道。
骆荀一如今哪里还敢把他当小孩子。
少年扯住她的袖子,面容倔强,“不要,你就待在这。”
骆荀一蹙眉,轻叹一口气,“我还有事。”
说完,她扫了一眼他这副模样,毫不留情离开。
“只有毁灭旧的,才有新的。”他低声喃喃着,只要那个男人死了,她就会娶旁人,也会是他。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所以她才避着自己,所以才不愿意娶他。
明明是他先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