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就用上一二十两银子罢了,船队出海一趟竟能赚这麽多钱!!
“出海做生意虽收益大,但风险也大,若船队出海遇上风浪,不说船上的货物保不住,兴许船和人都没了,那损失的可不止一两万两银子。”四爷瞧见年珠的眼睛瞪得像小鹿眼睛一样,圆溜溜的,只觉很有意思,面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正因收益客观,所以当年老九才会耗费巨资组建了船队,他啊,向来做的都是些极赚钱的生意。”
只是可惜,这老九的命不大好,叫他碰上了年珠。
一直等着年珠回到内院,仍是深一脚浅一脚,只觉自己像做梦似的,脸上的笑更是怎麽都掩不住。
那可是三万两银子呀!有了这笔银子,她不仅能还清觉罗氏的钱,还能以钱生钱,将生意做到大洋彼岸去。
年珠兴高采烈的同时,也没忘记正事。
没过几日,年珠就亲自带着李卫去了四爷书房。
彼时已至深秋,秋雨如烟如雾,静静洒落在院内。
李卫与年珠坐在书房里等四爷,这地方年珠来过很多回,如今正怡然自得吃糕点,却再次见着李卫整理了下衣角。
她看得出来,李卫有点紧张。
想想也是,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爷会是这场夺嫡大战中最大赢家,若说起来,李卫如今要见的可不只是雍亲王,而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君王。
年珠顿时就能理解李卫的紧张了,直道:“老师,您别紧张,王爷虽不茍言笑,却和您一样眼里容不下沙子,相信定会很欣赏您的。”
她都没好意思说,想当日她拜师时之所以信誓旦旦许诺三年内定能叫李卫官居三品,与四爷对李卫的欣赏是密不可分。
历史上,四爷一继位,那李卫的升官速度就像是坐了火箭似的,叫人又嫉又恨。
李卫勉强一笑,道:“但我记得你与我说过,当日你也曾与雍亲王引荐过汪景祺的,雍亲王可对这汪景祺是百般瞧不上的。”
年珠笑道:“汪景祺那样毫无半点本事,却只会阿谀拍马之人,别说王爷瞧不上,就连我都瞧不上。”
“汪景祺哪里能与您相提并论?您虽学问不算高深,但凡提起‘刚正不阿’这四个字来,朝中上下谁都会第一个想到您的……”
她的话并没有叫李卫放松些许,反倒让李卫愈发紧张起来,在李卫看来,这些事都是他这个当臣子应该做的。
年珠正说的起劲儿,就听到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年七格格,王爷回来了。”
年珠还没应声呢,就看到李卫下意识从炕上弹了起来。
没错,就是弹起来的,让她不由想到後世胆小的学生见到老师一样。
李卫的确是紧张,想当初他面对着裕亲王挑刺时都没这样紧张,并非他惧怕四爷这个人,而是他不知四爷是个什麽样的人,打从心底替大清和百姓紧张——若四爷是个绣花枕头,那数年之前,百姓只怕毫无活路可言。
很快,四爷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年珠喊了声“王爷”,李卫跟在她身後作揖道:“下官参见雍亲王。”
除去在听雪轩外的大多数时候,四爷都板着一张脸,再加上四爷自回京之後,忙的是脚不沾地,如今脸色更是不好看。
他看向眼前的李卫,直道:“起来吧。”
李卫站起身来,站得是规规矩矩,更像老实学生见老师了。
四爷问起李卫几句关于衙门里的事情,见李卫虽言语浅薄直接,但对答如流,可见这人当差是很用心的,这才脸色稍霁。
“当日我在台湾时,就曾珠珠说她私下拜了位老师,从前我虽听说过你的名字,却一直未有机会一见,今日一见,李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既能得珠珠拜师,想必定十分厉害,有过人之处。”
“但如今京城之中仗势欺人者不在少数,若你遇到了什麽难事,只管来找我就是。”
他这话里话外,皆将李卫当成自己人的架势。
李卫已是心潮澎湃,忙道:“多谢王爷。”
四爷既已将李卫当成自己人,便问起李卫对京中局势的看法,李卫一一作答。
年珠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索性就退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见着钮祜禄格格提着食盒对小鳞子说些什麽:“……王爷近日辛苦,得好好养着身子,上次王爷夸我院里小厨房做的天麻鸽子汤味道不错。”
“王爷公务繁忙,我就不进去了,劳张公公将这汤给王爷送过去吧。”
她这话说完,刚要转身时,就看见了年珠:“年七格格也在这儿呀,你可是想喝天麻鸽子汤?我那小厨房刚炖好了汤,不如你与我一起回去尝尝?”
年珠笑道:“好啊!”
她正好想好好会会这位钮祜禄格格。
雍亲王府中一向人口简单,李侧福晋与福晋乌拉那拉氏接连去世,内院之中更是冷清。
不知是因钮祜禄格格如今管着府中中馈,四爷高看她几分的缘故,亦或者钮祜禄格格将弘历养得极好的缘故,如今除了年若兰之外,内院之中就数她最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