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程隽安还沉浸在不能亲自喂她喝药的惋惜里。
“好吃。”甜甜的桂花糖冲淡了姜溯霜嘴里苦涩的药味,她慢慢躺下,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问道:“刚刚我问你……想什麽时候定亲,你可想好?”
“溯溯想哪天?”
“我想……放在明年年初,春暖花开的时候。”姜溯霜说完,看着他的脸色,万一他觉得太晚怎麽办,但冬天太冷了,哪有春天寓意好。
“好,”程隽安不知道想到什麽,笑道:“便放在清明先後吧。”
说起春天,姜溯霜忽然想起了一桩事,连忙道:“明年三月春闱之後便是殿试,殿试之後便有状元游街了!我要去看!这几届状元都没有你好看,说不定明年便有长得好看的呢!”
程隽安眯了眯眼,凑过去抱着她,“溯溯还想看哪家的状元?”
“自然是哪一届状元游街都想看了!多热闹啊!”姜溯霜一脸理直气壮,但求生欲极强,“这殿试一甲前三名年年都有,但唯有你有才又有颜,我当然最喜欢你了!”
姜溯霜一旦抛去心里那点儿隔阂和不好意思,说话也大胆起来,倒是叫程隽安不好意思了。
烛火摇曳一瞬,窗外一片漆黑,夜色已深。
姜溯霜喝了药犯困,没跟程隽安说几句话便开始打瞌睡,又过了一会儿,彻底歪在枕头边睡着了。
程隽安低头,用嘴唇轻轻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好似没有方才那麽烫了。
到底还未成亲,这里又是白芷的住处,程隽安不好久待,将她的露在被子外头的双手轻轻放回被子里便出去了。
白芷还未睡,正坐在火炉边读医书,见他出来,略一点头跟他打了招呼,“阿溯这里有我,院长请放心。
“有劳。”程隽安顿了顿,又道:“我明早再过来。”
——
姜溯霜这一觉睡醒已是不知今夕何夕了,外头雾蒙蒙下着小雨,看不出时辰。
她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的怎麽都不舒服,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降下去了。
“醒了?”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白芷端着药进来递给她,“醒了便起来喝药。”
虽然退了烧,姜溯霜还有些头晕,她看着白芷放在桌上的托盘,上面除了一碗药,还有一颗糖。
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院长走时留下的,叫我给你喝完药之後给你一颗糖。”
“你们俩这是和好了?这麽黏糊?”
“嗯,和好了。”姜溯霜略洗了把脸,对白芷表述了自己想要洗澡的想法,被严肃拒绝,只好作罢。
“现在几时了?”姜溯如昨晚一般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药,含着糖块儿含糊道。
“都快巳时了,天刚亮院长便来了一趟,看过你之後又走了。”白芷看她喝完药,又端来一碗粥,“他去上课了,这粥是他在我这儿的小厨房熬的,还热着。”
姜溯霜藏不住眼中的笑意,未等嘴巴里的桂花糖化完便舀了一口粥喝。
水放少了,粥带着一点儿焦糊味,卖相也不怎麽好看,但混合着桂花的味道,姜溯竟然有种还不错的感觉。
白芷看她喝着粥露出一脸傻笑,简直没眼看,“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我让紫菀去後厨那边传话了,你等好了再回去,她还给你带了身干爽的衣裳来,是王大娘嘱咐的,就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你记得换啊!我先出去了!”
“知道了!”
姜溯霜生病这几天也算给自己放了个假,起*初被白芷限制在内室里出不去,只能翻翻她看不明白的医术打发时间。後来好些了,白芷允许她出门之後,她便在医舍里帮忙煎药,收拾药材。
程隽安每天都会送三顿饭过来,有空的时候会看着她吃完再走,没空的时候便叫清墨过来盯着她。
但书院新招生之後毕竟忙碌,程隽安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只留着个清墨跟她大眼瞪小眼。姜溯霜挑着碗里热乎乎的面条,心里胡乱想着,幸好他每次都是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自己生了病,还没洗澡,瞧着肯定狼狈,不叫他仔细看到才好呢。
程隽安厨艺不怎麽样,做饭的花样倒是多,白粥小米粥,酸汤面西红柿鸡蛋面,每顿都是不带重复的,好消化的清淡食物。味道虽然平平无奇,但经过姜溯霜一次次的口头指点和王大娘一次次的实践教学,也能做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了。
三天之後,连绵的小雨总算停了,姜溯霜的病也彻底好了。
一心只有医术的白芷早受不了两人在她眼前黏黏糊糊,迫不及待把她赶回了後厨。
姜溯霜趴着月亮门,喊道:“阿芷!我之前给你说的送药的好法子,还想听吗?”
白芷端着簸箕,後退几步,冷脸道:“什麽?”
“你让我再进去坐坐,我就告诉你!”姜溯霜眼馋她的药橱,有的药材不仅能入药,还能吃。既然病好了,不就应该活络活络心思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