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手艺好。”姜溯霜笑眯眯回道。
妇人引着几人坐到院里,回屋把睡着的孩子放好,又回身给上了茶。
“小姐这次来是想做些什麽?”
姜溯霜掏出图纸给她讲了一遍,妇人接过图纸仔细看了几遍,“可以做,小姐什麽时候要?”
“若是可以,今天下午就要,我还得赶路。”姜溯霜道,“姐姐若是不方便,过几日我再来取。”
妇人道:“小姐今天下午要我一定做得出来,小姐出城前来取便是。”
“那便多谢姐姐了。”姜溯霜将竹溪拉到身边,“她快成亲了,我想定做套桌椅床榻,连着衣柜妆奁一并做了,姐姐瞧瞧需要多久?”
“大概一个多月吧,做这些家当还是得我男人来,只是他眼下去铺子里了,晚上才能回来。”听到这麽大单生意上门,妇人想去店里叫丈夫回来,却又放心不下屋里幼小的孩子。
“姐姐给我留个铺子的地址吧,我叫人去便是。”
“好,那铺子就在……”
一旁的竹溪没想到姜溯霜还给她定做家当,急得想拦住她,被姜溯霜牢牢按住。
姜溯霜办完自己的事情,又道:“我这位友人想做个笔架,你看可以做吗?”
“笔架?”妇人应是没做过这些东西,“这读书人的精贵用具,我们属实没做过,公子若不及,我问问我家那口子?”
程隽安自是应下,“不急。”
清墨干本职工作时倒是机灵起来,“到时我去你家铺子,亲自说与你相公听便是。”
姜溯霜借着这家的纸笔写了短信交于竹溪,让她带给姜伯,处理家具後续的事情,信里还拜托了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操持竹溪的婚事。
因着还要往布庄去,几人吃完一盏茶便起身离开,临走前姜溯霜硬是给妇人留下一百两银票,算作是家具和梳子的钱。
至于程隽安的笔架,自然是清墨到时去铺子结账。
出了巷子,没等姜溯霜问,程隽安便道:“布庄也可逛逛。”
行吧……
布庄在更热闹些的内城,一路上姜溯霜没功夫理程隽安,因为竹溪一直在跟她争执家具的事情,姜溯霜最後强硬道:“你若是不收,往後便不用在待在我身边了!”
竹溪委委屈屈闭了嘴,好久都没说话。
姜溯霜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便放缓了声音道:“你明明知道,在外人看来你我是主仆,我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我不仅要送你家当,待会儿还要送你嫁衣。姐姐送你,你也不要吗?”
眼看着这姑娘又要掉眼泪,姜溯霜忙道:“你快些想想,嫁衣要鸳鸯戏水还是并蒂莲开的图样?”
在原主的记忆里,竹溪从小便跟原主一起长大,一同在山中别院生活。或许是因为原主身子不好常年卧床不出门的关系,主仆二人关系并不亲密。
这姑娘命苦,五岁便被爹娘卖到京城,又在街头被生出恻隐之心的别院管事所救带回别院里。正巧原主刚到别院,缺个同龄玩伴,竹溪便被指派到原主身边伺候,当了个小丫鬟。
姜溯霜穿越过来之後,竹溪成了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姜溯霜第一次对陌生世界的试探,第一次穿大晏人的衣裳,第一次学着这里的礼仪,都是竹溪陪在她身边。
明明有好多次,姜溯霜都觉得自己露出不是原身的破绽了,这傻乎乎的姑娘还一心一意帮她系衣裳的带子,教她大晏人的礼节。
被接到长公主府後不久,姜溯霜其实也生出过离开去找回到现代的办法,也就是那一次出逃,姜溯霜遇到了匠人夫妇。
因为和竹溪关系好,她便定做了两支一模一样的桃花簪,她和竹溪一人一支。
只是没过多久,姜溯霜便被长公主派来的人寻回了府里。
回府前,竹溪仓皇为姜溯霜取下鬓边的簪子,为她换上了一支华丽的金簪。
姜溯霜还不太懂竹溪的用意,第二天她便被长公主叫到身边,“你是我的女儿,是尊贵的君主,竹溪只是你的婢女,你怎可同她戴一样的东西?”
这是姜溯霜穿越过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古代尊卑有别的鸿沟。
姜溯霜做不到真正让竹溪真正成为自己的妹妹,只能尽自己所能对她好。
姜溯霜找了京城最好的一家布庄,为竹溪选了一匹上等的红绸,看绣娘带她量过尺寸,定下图样,最後约好娶嫁衣的时间。
主仆二人站在热闹的接头,姜溯霜最後像长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府了。”
“小姐。”竹溪轻唤一声。
“婚期定下後,记得写信给我,有空也上山玩。”姜溯霜同她挥挥手。
“好。”
两人心里都明白,最後一句只是安慰罢了,姑娘家成亲,要做的准备只多不少。
姜溯霜雇了马车吩咐车夫送她回去,自己转身把眼泪憋回去,对一直在旁边看似忙碌看衣裳,实则无所事事的程隽安道:“走,咱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