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安这一病就是三天,这三天里姜溯霜都没见过他,吃饭也是清墨和清池在那边小厨房给他做的。
姜溯霜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开心变成了无所谓。
最近老是看到清墨和清池来後厨取经,他们原本就不太会做饭,这下好了,每天最愁的事情就是给院长做什麽吃的,要既清淡又好吃,还要程隽安吃得下去。
王大娘每次都热心给他们出主意。
看着兄弟俩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姜溯霜捧着茶杯慢悠悠喝茶。
现在书院後厨基本是她掌勺,王大娘和竹溪打下手,兰婶儿做面食蒸馒头,还有个梅娘请假还未归。
程隽安总有一天得吃她做的饭,到时候再走着瞧!
虽说後厨没备下什麽好菜,资源有限,大多是萝卜土豆白菜之类的,但姜溯霜还是变着花样给学生们做好吃的。
萝卜可以是早饭的清脆可口的萝卜丝和萝卜饼,也可以是晚饭的炖萝卜和炸萝卜素丸子。
土豆可以是早晨的土豆丝饼和土豆卷饼,也可以是下午的酸辣土豆丝和土豆焖面。
平日里吃厌烦的萝卜土豆竟然都变的好吃起来,学子们眼看着读书都用心了不少,一个个精神抖擞,早上都愤愤早起读书,然後去饭堂吃饭。
这天下午的饭食是难得改善夥食的白米饭和炒菜。
米饭蒸了一大锅,怕不够吃,姜溯霜又做了一道红烧土豆,美味管饱。
醋熘白菜里特意放了点儿切碎的小米椒和青椒丝,颜色喜人,味道酸辣可口,让人欲罢不能。
姜溯霜还做了一大桶汤,萝卜炖的猪骨汤,猪骨是前几日兰婶儿去山下集市上买的,这东西便宜,普通人家都觉得上面肉少,买了不划算,屠户们都是半卖半送出去的。
学生们在前厅吃饭的*时候,姜溯霜和兰婶儿在後厨聊天。
兰婶儿不过三十来岁,性格温柔,说话也温柔,她看着空荡荡没有一点儿剩菜的後厨,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听说院长的病好了,今天已经起身去上课了,应当要来饭堂用饭。”
姜溯霜笑嘻嘻的从小竈旁边端出来一个砂锅,“放心吧婶子,我给他备着呢!”
姜溯霜都打听好了,程隽安上完课後要先回院长室整理完教案才来饭堂吃饭,这下一定让他尝尝饭堂的饭有!多!好!吃!
程隽安来的时候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王大娘,兰婶儿和竹溪三个人都在後厨收拾,姜溯霜把一个托盘稳稳当当放在他面前。
场面略有些眼熟,似乎与姜溯霜刚见他那天早上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托盘上摆着一碗青菜粥,寥寥几颗米粒,两个巴掌大的馒头,没有小菜。
前厅里只有他们二人,沉默着四目相对。
姜溯霜笑眯眯打破现状,“院长,用饭吧。”
程隽安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接连吃了几天没滋没味的白粥,甚至还有几次的粥略带糊味……
他实在是想吃些有味道的东西,来饭堂的路上,他可是听到几位结伴而行的学子聊天,说今天的醋溜白菜酸辣可口,红烧土豆入口即化,萝卜猪骨汤清爽不油腻。
他看着面前的一碗粥和两个馒头,碍于面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姜溯霜怎麽自己的饭跟别人的不一样。
若真是姜溯霜考虑到他大病初愈特地为他做的饭,不吃又会浪费她的一番心意。
想起“心意”这两个字他就更为难了,那日李学士从饭堂用饭回来,特地同他强调姜姑娘做的饭如何好吃云云,越发想要把姜溯霜介绍给他。
程隽安一向头疼恩师对自己婚事的过度关注,一大把年级的人凑到他面前,白胡子一抖一抖,“隽安啊,你说实话,是不是觉得小姜姑娘好,才把她留下的?”
“老师慎言!”程隽安还病着,没什麽力气说话,眼睁睁看着李学士都想象到自己婚後了。
李学士满意极了,抱着吃饱了的肚子心满意足回自己房间,要不是程隽安拦着,他怕是当下就要写信给自己还未归家的娘子写信,让她准备聘礼了。
当晚他生了病,迷糊间听到清池说姜溯霜特地为他做了饭食留着,差点惊出一身冷汗,立马让清池清墨自己给他做,哪怕再难吃,也比让老师误会,再起什麽奇怪心思的好。
果然这事第二天就传到了李学士耳朵里,寻着来探病的空挡又来探他的口风,“小姜姑娘都特地为你熬粥了!你竟然没喝?你看看为师!你师娘过几天回府,我都要亲自去接她!”
李学士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差把程隽安戳个窟窿了。
程隽安立马决定,在老师去接师娘之前,都让清池清墨在小厨房给他做饭,等过几天,老师发现他对真的姜溯霜没什麽意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毕竟,李知渊李学士爱说媒在当朝是出了名的,朝中诸多未婚大臣都对他避之不及。诸如此类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都被程隽安躲过去了。
程隽安在心里思索一番,提起筷子,“多谢。”
丝毫不知程隽安内心有多挣扎的姜溯霜见他不言不语,再寡淡的饭菜都吃得下,甚觉无趣,朝他略点头,“院长慢用,我回後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