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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第3页)

裴玄章面色稍沉,执住她手抚过咽喉那枚红痣,挑了些鼻烟教她嗅,试图令她清醒些,声音稍稍严厉:“你瞧清楚些!”

谢怀珠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暂时从那种迷离的热意里醒来,脑中片刻清明,缓缓将头侧了过去,绝望而平静道:“是世子爷。”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连遗物也到了雍王妃的手里,她怎麽还能自欺欺人,为了减轻心理的负担,将错就错?

裴玄章瞧她清醒些後不言不语,但却不似往日那般尴尬的冷淡。

反倒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裴玄章默了默,她是彻彻底底知道了麽?

他冷静道:“你放心就是,我已经令人同母亲与太子妃说过,你不慎失足落水,被湖石割伤手臂,要回家医治,今日的事情不会声张出去。”

对她用这种香料,幕後的人并不难猜。

但他以为,雍王即便是用,也是为了诱骗韫娘,为何会先一步引他过去?

那宫人不似太子宫中的熟面孔,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必然也参与其中,只是不知韫娘怎麽逃了出来,屋内仅有看守她的内侍重伤,昏迷中发出些令人不齿的尖细声音。

他略懂刑名,这等事遮掩越多,破绽就越多,好在这事谁也不肯闹到刑部大理寺,那两人手上都染了血,不必额外做些遮掩。

“世子,我的夫君在哪里呢?”

谢怀珠吃力地想坐起身,但是挣扎几次,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枕在他膝上。

她气若游丝道:“您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终究还是只能用二郎的名义与她快活……裴玄章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平和道了一声好:“我带你去庄上见他。”

谢怀珠摇了摇头,她想起雍王妃那半真半假的话,双目含泪,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他的坟茔,不是庄上。”

她缓了缓,闭上眼道:“大伯,您到今日也不肯对我讲一句实话吗?”

裴玄章心神为之一震,他时刻盼着这样的一日,却不想会是在这种时候,她伤心欲绝,质问他二郎的埋骨地。

图穷匕首见,彻底撕开这层虚僞的假象,他不必再掩饰,但却更诧异。

“是雍王妃同你说二郎已经故去的?”

谢怀珠点了点头,雍王妃明示她裴玄朗的死因与他兄长有关,她为这难得的信物与消息冲昏头脑,也信了一小半。

起码裴玄朗应当是真的凶多吉少,否则他不会舍得叫兄长在家中欺负他的妻子。

他扶定谢怀珠的肩,顿了顿才道:“他分明在外养伤,在一处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前两日还有信来家,韫娘,你就这样相信旁人的说辞,连我也疑了麽?”

谢怀珠既不愿意相信雍王妃,却也不敢再信他,她强忍着身上那阵汹涌的热意,冷冷道:“我是想信世子您的,可您自从我成婚……不,是从我接到二郎劝我进京成婚书信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欺瞒我……”

她近乎绝望,字字泣血:“裴氏是我的夫家,也是我的亲眷,但凡我在府中有一人可信,也决计不会去信雍王妃的鬼话,世子说我疑您,难道我不该疑?”

药热不断令她昏沉,谢怀珠抛却那份廉耻心,她满目厌恶,咬牙道:“我曾经以为世子是世间最能依靠信赖的君子,谁曾想新婚之夜就是你代二郎占了我的身子,欺我瞒我,你要我怎麽信?”

她被迫玉臂高擡,只能披一件他的外衫,春色无处可藏,裴玄章力道轻柔地擦拭她伤口血污,却只能听见她哀求。

“求您带我去祭拜他,教我死了这份心,好不好?”

那近乎雏鸟的哀鸣不仅仅是惹人怜惜,更令他心烦意乱。

在她最真实的印象里,二郎是英年早逝的心上明月,而他,强占弟媳,不择手段,是天底下最卑劣的小人。

“祭拜他?”

谢怀珠的头顶传来一道淡漠声音,他语气轻缓,满是爱怜地嘲讽她的天真:“韫娘,他新结识了李姓娘子,或许不日就会成婚,你以为他是因为身死,才会由我来兼祧两房麽?”

谢怀珠微微怔住,难道不是这样麽?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麽原因,可以让他接受由旁人代劳。

“他苦苦哀求母亲,以孝道迫我替他成婚。”虽然事情发展到今日,他回忆起当时仍觉有些厌恶,“他终日躁怒,阴晴不定,一定要亲眼瞧着你我合房,他才肯罢休,答应我不再酗酒。”

真相残酷而丑陋,正像他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丑陋疤痕,令人作呕。

但他今日想,这些秘密除了他以外,总得有人知道。

谢怀珠睁大了眼睛,她胸中的火燃烧得烈烈作响,几乎从双目射出:“你血口喷人,二郎他不会这样待我的!”

“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你自然就知我话中真僞。”他扣住她的脉门,不许她挪动挣开伤口。

“大婚当夜,他离你我婚榻不过三寸。”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蹙眉道:“或许你还听见过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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