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是。南竹心道。尽管眼睛有些像。
云子晋眨着雾蒙蒙的眼,又可怜兮兮地重复道:“我很难受。。。。。。夫人。”
“你当然会难受,王爷。”南竹敛起自己心中怪异的想法,扯了扯云子晋湿漉漉的衣袖。她将他推到一侧,废了一番力气才将外衣拽下,“你发烧了,需要休息。”
她用力拉起云子晋,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顺势将他往塌上一推。
云子晋顺着南竹的力道朝榻上倒去,硬生生地磕了个响。他吃痛的蜷起身子,还未等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被薄被蒙住了头。他攥住这薄被,下意识的一吸气。
瞬间,他躁动不安的心静了下来。
南竹将薄被向下扯了扯:“病了不去找下人,不去叫大夫,偏往我这里跑。王爷,你觉得我像是会治病救人的?”
云子晋冲南竹笑了笑,哑声答道:“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到夫人房内了。或许,夫人站在这里便能治我的病吧。别再离开我了,夫人。。。。。。我不知我会做出些什麽事。”
南竹将他满是雨水的外衣丢到衣架上,有些无奈。
瞧云子晋小时候被对待的情况,加上先前寿宴一事,他的病因或多或少与家人有关。
她不喜欢揭人伤疤,但如果云子晋能一五一十的讲事情说出,反倒方便许多。
思索过後,南竹还是开了口:“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王爷。”
“夫人会离开我吗?”
“嗯?啊。。。。。。不会吧。”
“真的不会吗?”
“不会。”
云子晋攥着被子,意志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令他变作任人宰割的羊羔。他笑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好。那夫人想要问什麽?”
南竹道:“王爷可知自己的病是如何得来的吗?”
“夫人,别再离开我了。”云子晋摇头,紊乱的呼吸平稳了许多,“我等了你这麽久,求你,别再像以前那样离开我了。”
他答非所问,南竹也不好再开口。
不想说,她也不好强行问。
只是,按照目前她所了解到的情报,云子晋应当厌恶“她”才是。
既厌恶,那他说的话又是何意?难道是从受了情伤,他实际用情至深?
南竹坐到窗边,望着被雨砸乱的庭院。雨势连绵,未有停止之意。她稍稍思索了片刻,一只手握住藏在袖里的簪子,浅浅地睡了。
*
南竹几乎不会陷入沉睡。
但当她醒来时,灿烂洒落的阳光犹如冰锥猛一扎她的脑袋。发病的云子晋不知何时离去,被浸湿的衣物被褥皆消失不见。凌乱的房间整齐一新,添了许多温暖之意。
她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了这麽久?
她掀开身上混着淡淡沉木香味的衣服,手中的匕首被安放在一旁的桌上。脖间的伤口被仔仔细细地处理,缠上了几层干净的白布。
南竹收起匕首,不可置信的推开屋门。
院落里,蝴蝶栖息花朵之中。假山滴落着未干的雨水,游鱼欢快的翻着身。南竹站在院中,阳光落入她眼底。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雨後初晴。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後,南竹瞧见了云子晋。循声去看,只见他身後还跟着一个小孩。
“夫人醒了。”
“早,王爷。”
云子晋拉过身後孩童,道:“弃冬,你已谢了我一路,现在该谢你真正的恩人了。”
弃冬走出,恭恭敬敬地向南竹叩拜:“多,多谢王妃愿意收留我!王妃心善,给我饭吃,给我衣穿,给我床睡,弃冬会牢记在心!弃冬对天发誓,一定衷心王妃!今後,王妃叫我——”
“不用说了,我不需要你表忠心。”南竹打断弃冬,转看向云子晋,“王爷可知秋来如何了?”
从她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云子晋免不得有些失落。他微微一笑,回道:“秋来尚未清醒,怕是要再睡上几天,好在已性命无虞。弃冬今日起便在府内做工,我正要去为他寻一位可靠的师父。”
害别人受了无妄之灾,南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思来想去,竟不知该如何弥补。
云子晋看出她的低落,又道:“破庙的事我已听说,多亏夫人胆识过人,否则恐让歹人得逞。另外,夫人的兄长来了。我瞧他急的厉害,夫人还是先去见他一见吧。”
在云子晋说完这许多话後,弃冬的眼中多出几分向往之意。
南竹尴尬回神,木讷地点点头:“多谢王爷。那我就先去一步,再见,王爷。”
云子晋眼含笑意,目送南竹离去。他摩挲着手指,心道:便再忍忍,待查出见言的身份再动手不迟。
只是,他似乎等不了那麽久了。
他最信赖的暗卫竟查不出有关见言的信息。他为谁卖命,隶属何处,一概不知。单是这种事便罢了,但暗卫竟连见言的行踪都不能精准捕捉。
无论何人无论何时,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如果真的什麽都查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见言是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