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褪去,天边泛起一抹朦胧的微光。浓稠的墨色渐渐被稀释,由深至浅,似一幅缓缓晕染开的水墨画。
天色将白。
一抹曙光冲破黑暗,一个全新的白昼,再次到来。
苍衍宗。
高掌门一夜未眠。
他披着纤薄的外套在门口踱步,黑亮的头中,几缕白丝格外耀眼。
从前红润有光泽的脸变得有些憔悴,连舒展平稳的眼角,都多出几分长长的细纹。
在外守更的弟子听着门内从未停歇的脚步声,没忍住叩响房门。
“掌门,您都来回走了一夜了,难道不困吗?”
“我当然不困!”
稚嫩的童声有些刺耳。
高掌门听得心中烦闷,索性打开门,走到弟子身边,撩开长袍席地而坐。
“既明,我近来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你告诉我,你有这种感觉吗?”
被唤作既明的弟子一脸莫名。
“掌门,您莫不是熬夜熬糊涂了?”
“不可能!”
高掌门当即否认:“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宗门好像少了人吗?”
“少了人?”
既明眨眨眼,有些困惑。
“您这么说,我倒想起,咱们宗门近来是少了人。”
高掌门眼前一亮,眼底生出几分期待。
既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您莫不是忘了,映月仙尊出门远游了。”
“映月仙尊”
高掌门皱眉。
“以前,她应该不是仙尊的。”
“怎么可能,她的仙尊之位,还是您封的,当时您说,她是唯一得了祖师爷亲传的弟子,且她能力出众,拯救了无数百姓,使其免于受难,为此,您特意给她授予了最高封号。”
“她天资聪颖,境界高深,能力在青川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连从前最受欢迎的玄清剑尊与她相比,都要逊色三分。”
“不对,您当时说的是,逊色三十分。”
高掌门挠头,完全想不起自己说过这些话。
“我有说过这种话?”
既明喋喋不休,被高掌门一质疑,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您说的还能是谁说的?”
“当时大家都在呢,你还让我们多跟映月前辈学习。”
“对,那天紫剑峰的祝师兄也在,您不信的话,他可以作证。”
既明一脸认真。
高掌门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想起了哪不对劲。
“那你还记得,咱们宗门的祖师爷是谁吗?”
既明一愣,像是被问住了。
“这个我还真想不起来。”
“好像叫什么,哎呀,我头好痛。”
既明绞尽脑汁,脑子里依稀浮出两个字。
可还未完全记起,他的太阳穴忽然一阵胀痛,像是有一根细长的钉子扎进头骨,让他动弹不得。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高掌门叹息一声,打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