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阴没敢再回应。
温暄小小的笑了一下,也不着急嘲讽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顺着自己刚刚的话讲了下去:“等她用自己的命把天帝磨死了以后,海清河晏万世太平的,正适合她没用的小神裔去救她没用的小伙伴。”
“你在说什么?”这两句话的功夫,温暄就已经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看见了重重锁链之下的少女。忽闪忽闪的火光之下,这位时阴上神睁着她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有些惶恐的看着她。
温暄愣了一下,她着实没想到这位在大家嘴里同样负有盛名的时阴上神,会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形象。
不过意外归意外,她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来找她,可不是真的想要替月魇那个没心没肺的人完成她所谓的“遗愿”的!
想到这里,温暄也懒得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月魇在哪?”
时阴抬眸仰视着温暄,她像是早就料到了温暄会问这种问题,这会儿很是认真的回答道:“你都继任冰雪神了,这个问题我觉得应当没有回答的必要。”
“有没有回答的必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上神。”温暄一听她的回答,气的差点笑出来。
这位上神刚刚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早早的排练了几十遍似的,浑身上下都透漏出一种“竭尽全力的演戏”的感觉。别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剧情,哪怕不知道,看了这位上神的表演后,她也是必定要对月魇的事起疑心的。
但时阴本人似乎并不了解自己有关“骗人”的技能如此令人尴尬,这会儿还在按照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编排好的剧本走下去:“你如今成了冰雪神,那月魇是什么下场你我心知肚明。到了现在,你还在这里和我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又有什么意思?月魇这辈子”
“是月魇教你这么说的吗?”温暄没有什么耐心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走那个除了她自己没人在乎的剧本,直截了当的把话挑明了:“她写的台词应该不至于这么矫揉造作。”
“你在说什么?”时阴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我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天祝月魇,她能教我什么!”
“没见过?”温暄冷笑了一声,然后身体往后意仰,就这样靠在了凹凸不平的山壁上:“那她那么多用都用不完的传送符是哪来的?‘天眼’酷似‘小径’的结构又是哪来的?”
“她要造‘天眼’你就提供灵感,她要筹谋报复你就助纣为虐!”温暄玩味似的“啧啧”两声,看向时阴的眼神却没带半点笑意:“一个隐秘的山洞,一个永远都没法逃出去的囚犯,听着就让人觉得太适合当树洞、太适合倒苦水了!树洞大人,看着她费尽心机的找死好玩吗?看着她两万年如一日的寻死好玩吗?”
“到了现在你又说你不知道了,你又在这跟我说你没见过月魇是吗?”温暄想起原著中月魇的下场,失控般的朝着时阴身侧的空地狠狠的打出一道有如一人合抱般粗的冰棱:“月魇拿个破烂傀儡在月影之森糊弄我的时候,你t敢说她本人不在你这里吗?”
时阴没想到温暄会猜到这么多,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不禁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引得那重重锁链又叮铃咣啷的响成一片:“我”
“那天出事之前,看着她从容赴死,好玩吗?”温暄又嘲讽似的一笑,脸上却已经:“你是不是还在心底感慨了一下她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我没有”时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掌心焰那点不稳定的光源早就在温暄打出冰棱的时候灭了个彻底,黑暗之中,谁也没看到这个山洞中的两个人彼此脸上的泪痕。
“两万年你若是能强硬的说句‘不要’,说句‘不可以’她那么在乎你们五个,肯定会放弃的”温暄低垂着头,嘴里喃喃道:“如果关的人是我就好了”
如果关的人是我,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月魇和天帝之间的第三条路,我的话就足够有分量去让月魇放弃她带着强烈自毁意识的想法
如果我在月魇心里的地位能再高一点她就不会舍得真的这样抛下我
所幸,现在一切都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温暄咬了咬牙,压下心里那些半点用处没有的悔恨,恶狠狠的开口再次问道:“月魇在哪?”
“月魇她”锁链再次响了起来,过了很久才彻底消停下来。从来没什么主见的时阴上神像是在这一阵的锁链响声中难得的思考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中都是犹豫:“小神裔,月魇这一生太辛苦了,她应该得到解脱,而不是再咬着牙继续吃没必要吃的苦,熬没必要熬的难。”
“如果觉得辛苦,那应该想办法让‘辛苦’自己解脱,而不是换条命重来。”温暄抬眸看向时阴:“时阴上神,你现在后悔吗?后悔看着她那天从容赴死吗?”
时阴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后,她才总算是松了口:“也许你说的对”
“小神裔,我知道月魇在哪。”时阴仰起头,看着面前女孩因为背光而映出的剪影:“可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同你说明。”
“你若是不救她,十七天后,天帝会带着他永远无法满足的贪欲一起毁灭在这个他一手创建的世界里。在那之后天下昌明,神明不必忧于性命,凡人不必患于天灾。”
“月魇此番谋划虽确有为了给沁云和我报仇的私心,但更多的是引文这就是代价最小的方法。不必流血漂橹,不必天怒人怨,只要月魇流血五步,就能给这世间给天下苍生挣一个足够美好足够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