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晟和雷心圆短暂说话的同时,承亲王府的西侧书房外,小侍卫打扮的安梵梵被人擒住了,她还没有看清什麽人,便被反身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安梵梵狼狈地挣扎道。她怕暴露了身份,给姑父和姐姐带来麻烦,所以不敢大声叫嚷,只能用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
安梵梵自小受的是琴棋诗画的深闺教育,没有学过武艺,此刻擒住她的这个人身手高绝丶孔武有力,凭她的力气,要想挣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身後之人并未出声,也并未松手。安梵梵有些生气,挣扎着,怒问道:“你说话啊!你是谁?是承王殿下府中的侍卫吗?”
“这话该我问你,你是谁?”这声音清冷沉稳,透着一股威严,倒有点不像是个侍卫。
安梵梵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是平远王府的侍从,是跟随我家王爷来的。我不是坏人,你快放开我。”
这话果然管用,身後之人立即松开了拧着她的手。
安梵梵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揉着被拧痛的胳膊,气呼呼地转过身来。
她错愕地看到,眼前是一个长相俊俏丶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镶玉赤金冠丶黛紫色满绣锦袍……满绣锦袍?!
“你是宁亲王?”
“哟,你见过本王?”风燊挑眉反问道。
“没见过。”安梵梵指了指他身上的锦袍,“因为你穿的是满绣锦袍。在我们华豫皇朝,在这承亲王府,想来只有宁亲王能穿这种锦袍了。”
风燊今日穿的锦袍颜色很深,虽是满绣,但在屋外的夜色下,也并不明显。
可这小姑娘竟能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着实教人刮目相看。是的,这小侍卫,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以风燊的眼力,刚才擒住她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风燊赞赏地端详起了眼前之人:“小姑娘,你果真是平远王府上的人吗?雷知素来治下严谨,怎会在这种宴请上带个女扮男装的小侍从?”
“我……”安梵梵吃了一惊,脑中飞快地打了个草稿。
安梵梵拿捏了一下情绪,跪下诉道:“宁远王容禀,奴才是平远王府中的家奴。因整日在府中服侍,少有机会出府。此番听说承王殿下开府,王爷要多带几个随从来赴宴,奴才心下好奇,一时大胆,便求了府中大侍卫让我偷偷跟了来。方才内急,又不敢去正堂外侧的屏厕,转了转又走迷了路,这才扰了您的大驾。”
顿了顿,安梵梵鱼擡手抹了抹眼睛,故意带上哭声,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宁远王您大人大量,求您不要将此事告诉我家王爷,否则奴才定会受到责罚,府中大侍卫也会被我连累。求宁远王开恩饶过!”
风燊没有发话,而是静静地审视着她。
“宁远王,求您开恩……”安梵梵再次怯生生地求道。
这楚楚动人的小声音,像有魔力的小猫一般,“咻”地钻进了风燊的心里,伸出爪子拨动了一根无形的弦,颤颤巍巍,酥酥痒痒。
这奇异的感觉,风燊是第一次有,让他忽然很不舒服,又……很舒服。
可她不过是平远王府的一个普通小家奴而已,只是和他偶然遇见……
风燊看到她继续跪着哭泣,立即道:“你起来吧。”
“多谢宁远王开恩。奴才告退。”安梵梵忍住心里的小得意,爬起身扭头就跑。
“等等!”她背後传来了风燊的声音。
安梵梵像木偶一般呆立住,心里暗道“坏了”,难道被他听出了破绽?!
“本王来时瞧见,前面右转不远处有个屏厕,此刻应该无人。你可以去那里。”
那听上去清冷的声音,却传递过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暖意和体贴,温温润润的感觉直扑安梵梵的心底。
他,还记得自己说的“理由”?!可那明明是自己编造的一大串谎言。
她成功地骗过了他,她还为此得意洋洋,可他……
“奴才多谢宁远王。”安梵梵心里泛起深深的愧意,她没有再转身看他,只道了谢,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风燊定定地瞧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方向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片刻後,风燊恢复了素日的神色,再次向正堂走去。
一声轻笑,司命自书房东侧的树影下走出来,举头望月,感慨摇头,叹了一句:“月色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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