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雪揉了下心口,她可以想象闻屿舟这些天所承受的煎熬,即使她也是无辜的,可是她再痛,又能痛到哪里去。
闻柏舟她见都没见过,她也只是在听到他的事情时难过一下,更多是唏嘘。
他的死,都没有别人怀疑陆鹤铭带给她的伤害大。
可闻屿舟会痛,她也就痛。
“嫂子,你别胡思乱想,我三哥能处理好。”
“那你呢?”简初雪看向他,眼底的晶亮格外刺目,“如果是真的呢?你会怎麽处理?”
时郁礼慢慢站起,巨大的身影挡住路灯,犹如手持镰刀的食死徒。
他眼神冷戾,声音冰凉,“我会复仇。”
简初雪垂睫,竟有松了一口的错觉。
是因为符合她的猜测,是因为他们兄弟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时郁礼的回答就是闻屿舟的答案。
她得到了她早已知悉的结果,反而轻松。
“嫂子,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得转去下一站。”
简初雪站起身,微微一笑,回到酒店,她居然能淡定从容地删除匿名短信,如果是真的,她无力改变,如果是假的,那给她发消息应该也属于某个环节吧。
不去理会就好。
之後的行程愈发忙碌,合夥的唐总临时有事,简初雪一个人全面负责,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竟不知唐总一天内要处理这麽多事。
一个电话没说清楚,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她还得一直举止一块充电宝。
好在展出当天唐总赶回来,她很不客气地将工作再次全部推回去。
“好说好说,我是策展经理人,你是艺术家,谁也别抢谁的饭碗,合作愉快。”唐总乐呵呵的接受安排,四两拨千斤地处理各种人际沟通。
简初雪感叹:术业有专攻啊。
夜深人静,她躺在酒店最豪华的顶层套间。
已经失眠好几个晚上,白天靠黑咖啡提精神,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很少失眠,连新婚之夜新郎丢下她离开,她都能睡着,这些天高强度工作,反而失眠。
简初雪想,是不是她在北山林墅住习惯了,不太适应标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于是给自己定了个豪华顶层套间。
凝视着天花板上折射进来的惨淡月光,简初雪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倏地坐起,拨通闻屿舟电话。
静逸的夜晚,手机铃声格外刺耳,不像是从听筒里传出,而是顺着水泥墙扩散。
她怔怔盯着酒店房门的方向。
“初雪。”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催化剂,她猛然掀起被子,丢下手机,鞋子都没顾上穿,跑到门口。
“闻屿舟。”
隔着门,她抓着门把手,听到外面沉闷的一声,“是我。”打开房门,他拿着手机,站在门口。
多日来的不安丶委屈与欣喜丶思念同时迸发,再也抑制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哭泣。
闻屿舟单手抱起她,低头覆盖着她柔软的唇,脚尖勾着关上门,简初雪紧紧贴上去,炽热地回应着他。
她从来没有这麽思念过,从来没有这麽想要靠近他。
两人从门口吻到床上,思念转为最原始的渴望,渴望彼此的身体,恨不能融进对方的身体里。
在这一刻,思念是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