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喝,怎么喝?”郁修追问。
“我一杯,他亿杯。”
“……”
郁修哭笑不得。
他张口想说谢谢,猛地想起来“谢谢”和“对不起”之类的话语已经被乔先生严令禁止,便只说:“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他也会自己解决的。
而且他不会在像从前那样了。
他知道他可以依赖乔先生,可以依靠公司和李总监那些关心他的同事们,如果真的解决不了,不用乔若也来发现,他自然会主动求助对方。
“我明白。和你无关,是我自己出气。”
乔若也眼看没瞒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交代到底:“我本来就怕你跑,结果跟过来,果然发现几个苍蝇,幸好我跟过来了。”
“怕我跑?”郁修错愕,“可我……”
可他从昨日出门开始,每到一个地方、每做一件事情,都把他家乔先生的聊天框当做日程本一般使用,发消息的频率比从前乔若也不着家的时候还要高上许多。
他从前毫无安全感的时候,就会希望乔若也的聊天框有点动静,给他回复些什么。
只要对面的人时时刻刻有所回应,那一份不安便有了承托。
所以他知道这样能让对方安心。
那乔若也怎么……
狭窄的更衣间里,郁修靠在乔若也身上,听着对方略微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和颇为急促的心跳声,等着对方回答。
环绕在他身侧的双臂逐渐收紧,仿佛映证了这人所说,怕他就算这样紧紧相拥,都会眨眼不见。
“消息很有用,”乔若也凑在他耳边,呼吸洒在他耳垂之上,嗓音又低又沉,“每一条都很安心,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消息,我一定不会怕了。但哪有自己犯的错得了果,却每日眼巴巴等着你施舍的道理?”
被冠以施舍名头的人显然不同意这个称谓,迅速摇头。
被施舍的人反倒笑了。
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一般。
“你心软,你能每天都给我解药。那么,我害怕,我就不能每天来追逐你吗?”
“还记得我们刚回来那一晚吗?我一下车,就看到你站在窗边,那明明是二楼,窗户也没有完全打开,你如果真的不想活了,不至于这样。可我还是怕,怕到脑子还没转过弯,就已经跑上楼。等我真的把你拉进怀里,我也就不怕了。”
他们彻底说开之后,从前乔若也的恶劣偏执都不是什么忌讳,郁修有时还会刻意用这些打趣对方。
唯独坠楼这件事,他们双方都不想让对方回想,谁都没再提过只言片语。
这是郁修第一次听乔若也正面提起。
他恍惚想起,这段时日以来,他偶尔在阳台上吹风晒太阳,乔若也但凡看到了,不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来陪他。
他原先以为,乔若也是要把从前没能一起相处的时光都补回来,这才变得愈发粘人。
“你不想看到我一个人站在高处?”
“是,我不想。但因为我的不想,就要让你以后再也不往高处站吗?我不想,我看到你在那,我上去陪着你就好。”
“郁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的……”
会什么,乔若也不再说出口。
郁修却仿佛听到了。
乔若也会的。
会不安,会惶恐,会害怕,却也会追着他而来。
怕他不见,便会每日检查行李箱;
怕他一去不复返,便会毫不犹豫地跟上来;
怕他一个人站在高处,便会上前来陪着他看着他……
他不用担心,往他想走的地方走就好了。
乔若也会自行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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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坐了同一班飞机回去。
乔二少头一回给人当助理,还当上瘾了,一路上戴着个口罩,在那边鞍前马后,嫌郁修安排给他的活太少,在那边不停嘘寒问暖,问郁修渴了没有饿了没有。
郁修被啰嗦得有些烦,甚至有一瞬间怀念起从前乔若也聊天框比较安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