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里,邢寂是在陪同李复前往云州的时候,遭遇刺杀,为救李复而死的。但现在,事情发展与原文中出现了偏差,邢寂被留在了京城。
这样看来,邢叔就不用死了,但……李复呢?
会不会李复他……
楚然着急的挠头。
应该不会的。
昨晚他已经提醒过李复了,李复肯定会注意自身安全的。李复这麽聪明,他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云州路途遥远,李复回程用了多久,楚然就担心了多久。以至于後来他一颗心全扑在李复是否能平安抵达云州上,至于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再出宫,楚然已经顾不大上了。
不过这一路上,楚然确也没有收到队伍遇袭的消息,直到得知他们已经回到云州,已经是数月之後。
这几个月,楚然除了担忧李复的安全以外,还照着李复在给他的信上写的地址,让赵忠义找人替他出了趟宫,见了邢寂一面。
这一次见面,楚然确定了一件事,邢叔确实被李复留在了京城,但至于邢叔被留在京城做什麽,楚然没有过问。但是邢叔也说了,若是楚然有信件想送往云州定北王府,可以将信送到他这边,剩下的事,就无须楚然再操心。
不过,还没等楚然来得及给李复写信,又是几个月後,楚然竟又收到了李复的信。
李复在信上说,他在云州一切都好,并且如今已经被舅父收养过继,虽然已经是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但二人之间,还是以舅侄相称。
说了自己最近的一些事後,李复在信的末尾,还问他,近况如何。
楚然看完李复写的信,重新装进信封里,好生的收起来,然後他又提笔,给李复写了封回信。
楚然以前从未写过信,甚至以前写作文的时候,都觉得八百字的作文,很难凑齐那八百个字,动笔之前,楚然也是这样想的,好像是没什麽可写的,但是写着写着,楚然想写的东西就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然後密密麻麻,洋洋洒洒,等他写完後再一看,竟然写了有七八页纸之多。
怪不得他一坐下,就写了一下午,才将这封信写完。
楚然看见自己写了这麽多,非常的具有成就感,就是不知道李复会不会嫌自己话多,要不然还是删掉一些吧。
楚然咬着毛笔头,想删掉一些,但是下笔的时候,又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写这麽多,算了,还是留着吧。
楚然觉得这封信虽然写的长,但光有字,看着就很古板,于是楚然又自作聪明的在书信的最末尾位置,画了张圆圆的笑脸。
等画完写完,楚然将这七八页纸折起来,塞进了信封。
没多久,远在云州的李复,坐在明亮的书房里,他在靠着窗户的书案的位置,将楚然亲笔给他书写的那封信,拆开。
楚然的字,依旧是形如狗爬,必须认真仔细的阅读,稍有忽视,就很容易辨认不出那是什麽字。
楚然的这封信,写的犹如流水账,又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什麽吃喝拉撒,全都写在了上面。
即便如此,李复也看的很耐心。
他向来都是一个耐心很足的人。
信虽长,但再长的信,最多两刻多钟的时间,也必能看完。但这封看不出主次,没什麽重点的信,李复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竟然还没看完。
终于,到了信的最末尾,李复看见了楚然画在最後面的那个圆圆的丶灿烂的笑脸。
好像眼前是楚然正朝着他嘻嘻哈哈玩闹的笑。
李复静而无波的幽深眼睛里,慢慢出现了一丝波澜,然後,他平直的唇角下意识向上弯,勾出一抹很浅的笑,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容就越发的淡了,再然後,就没了。
李复指腹抚摸着最後一页,那凸起的部分,像是有什麽水滴滴到了上面,将字迹都晕染了,又像是被人用什麽东西蹭去了一样。
李复沉默了许久。
“复儿。”
直到舅父在门外敲门唤他。
李复将信放回信封,整齐的压进书里,这才起身,走过去开门。
秦御骁见李复表情古怪,先是一怔,随即眼睛在房间里环视一圈,但书房里除了李复,并没有其他任何人。
“舅父,何事?”
“哦。”秦御骁收回目光,“饭菜好了,赶紧过去用膳吧。”
“好。”
李复出了门,转身将书房门关上,跟着秦御骁朝膳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