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帆还在犹豫,咬紧下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周六下午我来接你,演出结束一起吃饭。”程瀚奇起身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针织衫套在自己头上,拉扯着穿平整。
“不早了我就回去了。周六见。”穿大衣时他朝顾晓帆回头笑笑:“到时候打扮帅气一点!”他顺手把顾晓帆放在门口的一袋小米提在手上举了举:“给我的吧?我拿走了!”
顾晓帆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瀚奇站在门边,突然回头盯紧了顾晓帆:“每个人心里都有只小动物,不管你心里是只兔子还是只狼,要拉出来见见天光才不会窒息而死,它死了,那你也就不是活物了……”
顾晓帆惊恐中心跳剧烈,似乎有什麽东西在他心里撕扯着要冲出来。那种撕裂的疼痛和剧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被血盆大口撕咬。
他浑身是汗地惊醒,在床上坐起,胸口快速起伏。
“你心里是兔子还是狼?”
程瀚奇的话在耳边盘旋。
顾晓帆揩掉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心里既不是兔子,也不是狼,而是只怪异的四不像。
……
程瀚奇对顾晓帆说了那些话,独自开车离开。
今晚从顾晓帆身上发掘的信息不少。
程瀚奇的思维中,这种出身小地方,一路学霸,本性隐藏或掩盖得最深,说难听点,顾晓帆极有可能是“凤凰男”。
他手指轮流敲击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到底是只兔子,还是只狼?什麽时候漏出尾巴啊!我都有点累了,顾晓帆。”
如果逗了半天是只狼还有点成就感,如果是只兔子……那就……
夜色深重,程瀚奇把车开往郊外。凛冬时节,严寒中光秃秃的树枝掩映着别墅的玻璃窗。
枯枝败叶覆盖的路面上,程瀚奇脚下发出窸窣脆响,他擡手擦了擦门把手上的灰尘,打开了门。
他开了室内所有的灯。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他上到二楼,大厅里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夏季的时候这里满眼都是翠绿的树叶,风雨来临,满树掀起翠波,好看得紧。他妈妈最喜欢这个景儿。
他也喜欢过。
然而此刻,落地灯光打在他身上,这窗上只有他茕茕的身影和模糊不清的面容,屋里阴冷得和户外毫无差别。
皮鞋与木地板碰出声响中,他走向一旁的某个房间,前厅落地灯光照不到的这里,月光照进来投在地面上,程瀚奇跪在地毯上捞出床底的盒子,铁盒锈迹斑斑。
打开来是一把刀柄花纹繁复的折叠水果刀。
程瀚奇修长的手指,用力,手背暴起青筋。刀子打开,赫然在刀刃上是残留的已经干涸的丝丝暗红的锈色。
他盯着在月光下散发丝丝寒意的刀刃,右手攥了刀柄露出指节嶙峋。
他盯着那刀良久又收起放回原位。跪在地上双手蒙住了眼睛。
月影婆娑,程瀚奇踩着满地的落叶枯枝,脸色肃杀地将车子从冰冷月光中的夜色阑珊,开往华灯璀璨里的车水马龙……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起没和大家说过主角名字来由。1。晓帆,是结合他出身想起一个听起来普通但又带着长辈们希望的名字:破晓时扬帆远航。
2。瀚奇,设定人物那段时间某日,我看到这首诗,用了最後一句的两个字。
《渡铁桥》明吴兆元
峭壁称天险,奔涛震若雷。
龙知听法至,鸟解傍人来。
宝筏群生渡,金绳八道开。
乘梁惊灏瀚,经济有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