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徊青下意识的带着些埋怨的语气冷嘲热讽了起来:“手铐都留不住你,我的手怎麽留得住?”
他推开门,神色也淡淡的:“去洗个澡吧,我去绿宝给你带夜宵回来,这段时间里任何人敲门或者外面有什麽动静都和你没关系,要锁好门窗,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乖巧的点点头。
“你没有撒谎吧?”
直愣愣的,纪徊青站在门口转过头,他又道:“现在,此时此刻,你留下来也是谎吗?”
无言以表江闯此刻心中的锥痛,他只能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不会离开这间屋子的。”
“会自残吗?”
“不会。”
“那,会指使黎扬再给自己来一刀吗?”
……
有什麽东西似乎碎的很彻底,江闯後知後觉才听见了,是纪徊青的心啊。
他很难想象在这短短一天半里纪徊青发现了什麽,又经历了什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判若两人,而原罪正是他自己。
纪徊青又掀起眼皮,神色淡然:“对了,还有那些兔子。”
“是你杀的吗?”
揣着答案问答案,纪徊青露出两颗虎牙尖,看着和石化在原地了的那人,他又笑着说:“你别太紧张,我只是单纯问一问。”
江闯垂下眼,他坦然公之:“嗯,都是我做的,你听到的了解到的,都不假。”
他等着纪徊青的质疑与呵斥,或者是伤心欲绝的眼泪,可纪徊青只是拉拢门,上了锁,轻描淡写而过。
“嗯,我知道了。”
门被掩上了。
江闯至此确定了下来,他犯下了一个可能需要终生去弥补的罪责。
那处被爱捧起的不败之地,在此刻,被过往随口说出的谎言击溃,再不能立足。
他追了出去。
纪徊青没有走,他站在门口的栏杆处才点燃了一支烟,见到江闯忽然走出来时,他不意外。
那个神情,就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这样的话。
少年抽了支烟,并没有阻拦,而是问:“这次又要去哪儿?”
“我。”江闯如履薄冰,他朝前走一步:“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麽啊?”纪徊青擡手抖落了一下烟灰,还没这麽抽,烟都烧了半截儿了,原想是他沉默太久了。
他哼笑了两声,目光看向了别处:“江闯,其实你至始至终都明白的,我这个人最好骗了,对你呢总是没有底线心又软,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纪徊青似乎还想再说些什麽,他还是依然见不惯江闯的泪水,也拿他没办法,千言万语拥堵在嘴巴边。
只说:“算了,是我玩不过你。”
他不愿赌,但也服输。
纪徊青还是努力的扬起笑脸,他走过去擦干净江闯眼边的泪水:“现在呢,这些眼泪也会是你的计划之一吗?”
“不是的,不是的……”江闯急迫的想挽起那只停留在脸边的手,纪徊青却利落的抽走。
纪徊青定了定神,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令他内心世界崩塌的问题——
“江闯,你说的喜欢是不是也是在撒谎啊?”
还没等江闯开口说话,纪徊青把烟直接用手指掐灭,他转身离去:“算了,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