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一怔,很快失笑:“温柔?会长在私底下的时候确实挺温柔的,但平时……你放心吧,会长他不是不忍心动手,他的谋划可比简单地制服他们要大得多。”
“比制服他们要大得多”?
小戈封并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世代新规正式颁布,定期副本规则开始运转,所有玩家根据层数区别,每经过一到四周的空窗期,就必须参与一次副本任务。
一时间,整个核心位面的氛围都变了——
短短三个月时间,世代初期进入到核心位面里的塔民们,就死得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
这样残忍的死亡率让那些天天叫嚣着想要搞大行动的塔民们全部安静了下来,而在巴别塔内部,原本由于新玩家过多而引起的矛盾数量也瞬间骤减。
发生了什么事?
小戈封茫然地并不理解。
可他发现,自从这一大批人死了之后,整个巴别塔内外,人们看向宗哥哥的目光一下就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终于理解了“力量”与“死亡”之后,才终于能够学会的敬畏。
“可不止呢,”千花听到了他的发现后,神秘地眨眨眼睛,小声告诉他,“关键其实不在这儿。你知道我们组织的死亡率比外面的死亡率低上多少吗?我猜那些之前不乐意加入巴别塔的家伙们,现在肯定后悔死啦!”
千花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脸颊两侧粉粉的,露着小酒窝:“会长肯定做过些什么,他总是这样——自己悄悄地做完,等到成功之后,也不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会吊我们胃口了。”
小戈封瞧着千花说到宗哥哥时这满脸灿烂的笑容,忽然想到了这些天在巴别塔里新学到的某些社会常识。
他忽然出声:“你喜欢我哥?”
千花絮絮叨叨地说到一半,听到这话吓得立马挺直了背,紧张极了:“什么?谁?”
小戈封咬碎一口棒棒糖,学着宗律平时在人前那不动声色的模样说:“我哥时间紧张得很,要是有空休息,肯定也是来找我。他没空谈恋爱的,你别想了。”
小戈封才不会去思考这句话会不会打击到对方呢。
他说完之后满意得很,觉得自己在背后给宗哥哥节省了一大批时间,心满意足地扭头就跑回了训练场。
副本的强制执行除了引发新塔民的大片死亡之外,还引发了另外两个问题。
一是宗律最近对于小戈封即将进行的副本任务十分紧张,每个白天忙碌完毕之后,都会在晚上带他进入到一个叫做艾伦大陆的子位面里,抓着他高强度地塞着各种副本知识。
小戈封学习态度十分积极,因为他是真的直面过副本最恐怖的死亡率的人。
第二个问题,则出在了巴别塔内部——
副本是最能激发人内心恶念的地方,许多前期筛人发现不了的问题,都会在副本之中一一暴露出来。
其中有一件事情闹得尤为严重,三名巴别塔新人组队下本,本来说好奖励平分,没想到副本中途遇着的宝藏价值远远超出新人的眼界范围,一人动了贪念,忘记了会长在副本开启前的三令五申,打算偷偷做掉同伴,把奖励作为己有。
他成功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玩家在副本中的死亡并不是真实死亡,第一次死亡的玩家能够拥有一次免费复活的机会。
于是两名被坑害的巴别塔成员刚一复活,就气得冲回组织,将这事直接捅到了会长面前。
宗律罕见地勃然大怒,当场召开了一场高层会议。
小戈封作为宗律的专属小尾巴,有幸跟着参与了这场会议。
也是因此,他有幸瞧见,前一天晚上还会在家里带着他戳小孩肚皮玩耍的青年,这会儿带着面具往人前一站,发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气势一下就将全场成员们吓得不敢吱声。
也就只有丞烈——那名曾经是个爆炸头,现在是个小寸头的副会长,敢硬着头皮顶着青年冷冽的目光,低声说道:“可是会长,如果开启组织内部大清洗,我们的成员数量……”
青年,或者应该叫他先知,十分冷漠地说:“那又怎样?宁缺毋滥。那种家伙我就是缺人也不要。”
还没发展壮大的巴别塔就这样迎来了第一波大清洗,连带着整个组织的招新条件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被逐出组织的玩家中,有后悔的,有不服气的,不服气的玩家们各自组建或加入了新的组织,一时间,除开巴别塔之外的组织建设发展得十分繁荣。
巴别塔中少不了有人对此表示担忧,担心巴别塔第一的位置还没坐稳,就要被别家超过去。
这种声音传到了会议之上,得到了主座人一声没有恶意的笑。
先知笑完却没有解释这件事情,这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十分茫然。
旁听生小戈封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直接把话给说明白了:“只要我哥一天还在第一的位置上坐着,巴别塔的地位就绝对不可能被别人超过去。”
这样未经同意的插话当然当场就被先知训了两句,可小戈封瞧着下了会后自己碗里被加的鸡腿,尾巴一下又翘上了天。
可地位安全是一回事。
组织里严重缺人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是管理层的抱怨在宗律耳边出现了太多次,宗律真的尝试去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是他的解决方式一下子让整个巴别塔高层会议的成员们给干沉默了。
副会长丞烈木着脸,指着门口十来名高低有别的孩子们,问主座上的先知:“会长,我们巴别塔是什么孤儿院幼儿园吗?我们要这么多啥事儿也不会干只会张口吃饭的小孩干嘛?”
先知平静地回答:“孩子是最干净的。既然那些大人们承载不住我们的信念和要求,那我们就自己培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