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齐鸢的质问,南宫铃并不急躁,只道:“我手上这三枚铜钱,就能证明。”
星渺仙宗弟子用来卜卦的东西各不相同,张仙师已经是宗师境界,随意就能起卦,常自在用的是一串铜钱,南宫铃则是三枚。
星渺仙宗卜卦用的铜钱形制,果然是相同的。
而南宫铃看见齐鸢拿出的那串铜钱,几乎是厉声道:“你怎麽会有常师兄的东西?”
老板被她吓了一跳,道:“南宫姑娘,稍安勿躁。”
“常师兄他已经去凡人界了,”南宫铃压低了声音道,“他的铜钱怎麽会在你这里?”
想来,这卜卦之物对星渺仙宗的弟子来说,就像剑之于剑修,这是非死不能离身的东西。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齐鸢道,“他临死之前托我来带个口信,说清酒村的法阵已经解决掉了。还有便是,他是中了埋伏才遇害的。”
得知常自在的死讯,南宫铃大受打击,喃喃道:“常师兄是被斩月谷那些人给害死的……”
齐鸢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老板在一旁,不知要如何安慰南宫铃。他也没想到,齐鸢说认识星渺仙宗的人,带来的竟然是这种消息。
南宫铃流眼泪时,让齐鸢看见了几分她从前的神情,但那点脆弱被很快吞噬了,她用力地擦掉眼泪,道:“谢谢你为常师兄带信。”
齐鸢沉默一会儿,道:“我已经将他的尸身给埋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齐鸢根本无法相信,星渺仙宗真的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弟子如同过街老鼠一般需要在地底下和人接头行走。那上三宗其他两宗又是什麽境况
老板道:“好了,我们长话短说。南宫姑娘再等一会儿出去就不方便了。谢道友可想好要出手什麽了?”
齐鸢今夜一心想着给星渺仙宗的人带常自在的消息,倒是把卖东西的事情抛在了脑後。
他想了想,道:“我这里的东西还不少。”
那毕竟是他从小到大一样样攒起来的,齐鸢虽不喜欢收集那些珍稀古怪的灵器,储物戒里竟也堆了不少。
南宫铃道:“谢公子,你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南宫姑娘,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老板道,“现在谢公子手里的东西是有价无市,而且不止十件八件。”
齐鸢突然道:“我不收你们的钱。”
南宫铃和老板一齐看向齐鸢,似乎还未理解透彻他说的话。
老板道:“谢公子的意思是?”
“以前,张仙师曾经给我算过一卦,他并未收我的卦费,”齐鸢道,“这些东西,你们都拿走吧。张仙师羽化,我也未曾前去拜访,权当心意。你先前给我的那些金币银币,已经够我花了。”
齐鸢将储物戒拿出来,又抹破指尖,破开了它的禁制,递给南宫铃,南宫铃没想到他会这麽大方,一时之间犹疑着该不该接过。
齐鸢将东西塞给她,道:“快走吧。”
南宫铃目光突然清醒,攥紧了齐鸢给她的储物戒,道:“道友于我星渺仙宗的恩情,我此生不会忘记。将来……将来定有一日会悉数报答。”
齐鸢心道,当日在华清宗中,他也是这般想的。那时候南宫铃舍身相救,同样令他欠下了一份恩情。
南宫铃不能在此地久留,她顺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墙壁缓缓合上以後,只剩下了齐鸢和老板两人。
老板对齐鸢拱手作揖,道:“谢公子真乃大义。”
“不过是遇见了旧相识,所以帮一把而已,”齐鸢擡起他的手,“倒是老板不是星渺仙宗的弟子,为何肯担这样的风险?”
想想也知道,如果这密道的事情泄露出去,这家当铺的老板和夥计必然难逃。
“我的理由,和谢公子一样。”老板微笑道,“都是为了帮一把朋友罢了。”
二人也离开这密室,准备回到当铺店面里。回去的路上有人作伴,不知不觉就到了尽头。
老板知道这地道的关窍,刚把手搭上去,准备按动机关之时,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他回头看向齐鸢,脸色难看,用口型道:“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