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自是不放心叫这刀修专门护送孟濯尘回斩月谷。他打算用李赋易容的那块铁牌,装扮成车夫,和刀修一同回去。
约的是晚上,齐鸢在离开之前,将南宫铃放了出来。南宫铃不再询问孟濯尘如今到底是否活着,只匆匆地对齐鸢说了句保重,以後若有机缘再见。
简略安排了下城中事宜之後,齐鸢带着孟濯尘和李赋一同上路——他自然不能把可能随时都会醒来的李赋留在这里,于是把人从柜子里弄出来,塞进箱中带走。孟濯尘则是躺在了马车内的床上。
他自己扮成了车马行的车夫,在外面掌握着飞行马车的去向。这刀修有勇无谋,竟丝毫不问他为何要护送孟濯尘回斩月谷,于是二人很快上路。
齐鸢惦念着孟濯尘的性命,有多少灵力就用多少灵力,飞行马车疾驰了一夜一日,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斩月谷的地界之上。
近乡情更怯,齐鸢仅仅是在远处见了斩月谷山峰的轮廓,手中就不自觉出了些汗。紧接着,他便察觉到了什麽不对。
修士对周围灵气浓度异常敏感,他仅仅是用肉眼所看,便能够看到,斩月谷某个山头上灵气简直已经到了馥郁的程度,是其他地界的几百几千倍不止。
难不成,收缴到的灵石灵器,悉数都堆在了那里?
马车在宗门前空地上缓缓停下,齐鸢还未下车,立刻就有两个弟子上来,先查看了一圈马车周围,才问齐鸢:“你从哪儿来?做什麽的?”
刀修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两位大哥,我们从无忧城来。是奉了无忧城陆公子的命令,找陆岐舟前辈。”
这些,自然也是齐鸢叫这刀修说的。
将师父交到陆岐舟手中去,他才能够勉强放下心来。
这两个守在门前的修士,看起来倒像是外门弟子,但修为比斩月谷从前的外门弟子高了许多,想来是因为斩月谷的地界更加利于修士修炼。
他们盘查了刀修身上带来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原本还不欲放马车通行,在看见车内躺着的人是孟濯尘後,神色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
虽身为外门弟子,可他们也会在在某些重要场合上见到内门长老,怎麽会不识得孟濯尘的脸?当即便将事情禀告给了掌门并陆岐舟。
……
陆岐舟此时,并不在宗门之内。
自那日见齐鸢的魂灯重燃之後,他就奉命外出,去西南方向的一些小宗门清剿敢于与收缴令作对的修士。
齐鸢和刀修一起站在斩月谷门口。
这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明明以为自己终身不会再回来,可他还是回来了。
身後有脚步声袭来,刀修先一步转身,而齐鸢滞在原地,并未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去——他不知道自己转身看见的人会是谁。
刀修撞了下他的胳膊,低声道:“你愣什麽呢?还不快见过掌门?”
齐鸢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随着刀修一起作揖行礼,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斩月谷如今的掌门——顾流。
虽一别数年,可依他修为,能活上三四百年,容貌自然不会发生什麽变化。
齐鸢心中惊异之情,自然难以言表。斩月谷选掌门,一向是按资排辈,顾流虽天资不错,修为甚高,可他年纪比起其他几位长老,实在是太过于青涩。
总而言之,无论是谁当下一任掌门,由顾流接任,看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顾流目光在他二人脸上一掠而过,齐鸢心不自觉紧了一下,然而他从李赋那里拿到的铁牌着实管用,竟然这样蒙骗过了掌门的眼睛。
顾流皱着眉头道:“我师兄是怎麽了?”
且不说以孟濯尘的修为,能够将他伤成这样的人并不多,现如今斩月谷在修真界中威名远扬,谁有这样的胆子,敢对他师兄出手?
顾流直接钻进马车之中,察看孟濯尘的情况。
齐鸢站在外面,迟迟不见陆岐舟前来,已经有些着急,好在那刀修记得他的嘱咐,主动开口问道:“敢问这位道友,陆公子叮嘱我要将这位前辈送到他爱徒手中,怎麽不见……”
外门弟子回答道:“我方才去寻过陆师兄了,他不在宗门里面,前几日出去了。”
刀修也是个死心眼的,追问道:“那他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我们便不知道了,”外门弟子挠了挠头,“不过听闻陆师兄是出了趟远门,说不定要月馀才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