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已经躲在了他们身後。
齐鸢依他所言,擡头看去。
那原本被挂在高处的女修,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解开藤蔓的束缚,静静地站在了地上。如果抛去她那诡异的双瞳来看,她其实是个相当漂亮的美人,气质高雅温柔。
齐鸢道:“我能应付,你们不要来添乱,先出去吧。”
“你应付什麽?”谢琼白当即把他的话赌了回去,“你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齐鸢低声道:“前辈,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你难道忍心看他们丧命于此?”
“你调息需要多久?”谢琼白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问。
“一炷香的时间。”齐鸢道。
“好,”谢琼白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把真妄剑给我,然後去调息。这一炷香的时间,我来。”
见齐鸢仍旧犹豫不决,谢琼白从他手中拿走真妄剑,道:“给我。”
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学我後面几式剑招麽?这辈子是不可能教给你了。不过麽,叫你看一看还是可以的。”
谢琼白又对荷花和狗剩道:“你们两个娃娃,我现在要去打坏人。你们齐鸢哥哥受伤了,你们看着他,保护他不被坏人欺负,好不好?”
狗剩和荷花点了点头。
荷花道:“小白哥哥,你放心。坏人要欺负小齐哥哥,就得先越过我们的尸体。”
谢琼白失笑,摸了摸荷花的头,道:“不知道你妈妈平时都给你讲什麽话本,这种话可不好乱说。”
齐鸢带着两个孩子到角落处坐下,狗剩和荷花牢牢地把谢琼白的叮嘱记在心里,一左一右保护着齐鸢,不叫他受人欺负。
齐鸢看见谢琼白已经拿着剑走到那女修跟前,心中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坐下来调息,希望自己能够快些恢复。
谢琼白和那女修面对面地站着,女修骇人的瞳孔似乎微微震动一下。
她声音里似乎天生就带着笑意:“真妄剑?”
“你认识我?”谢琼白惊讶,“敢问这位仙子,尊姓大名?”
“我的,大名?”女修的神情里闪过一次迷惘,“我不记得我叫什麽名字了。”
“那麽,”谢琼白道,“咱们两个是同病相怜了。你在这阵法里,少说也呆了几百年吧?难道就不觉得烦闷麽?不如跟我出去,外面的世界现今已经不打仗了,是另外一种光景。”
谢琼白知道这女修修为不低,他现在空有修真界第一名剑在手,实际上根本无法发挥出作用,恐怕只能用剑招来唬人,若不再用言语拖延一些时间,又怎麽能够让齐鸢来赢过这个女修?
女修却突然因为他说的话而发了狂,道:“你为什麽要诓骗我出去?我知道了,你和先前那人是一夥的,都杀了,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她声音越来越大,没了方才的雅静姿态,几乎是要张牙舞爪地把谢琼白给吃了,身後的植物正是全都摇曳起来,呈现一种蠢蠢欲动的姿态。
下一刻,她五指成爪,就向谢琼白袭来。
谢琼白将真妄剑横在身前,挡了一下,虎口都被震得发麻。他还不忘动嘴皮子:“姑娘,你一个女儿家,这样打打杀杀的可不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女修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谢琼白知道自己只能够凭借招式取胜,于是将真妄剑在身子周围不停挥舞,只求自保来拖延时间,好在这是一把神兵,不至于被她手指折断,否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人拆了约莫三十几招,谢琼白逐渐地气力不支,这一炷香,恐怕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炷香。他刚刚分心去看齐鸢,想知道齐鸢到底有没有调息好,便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他手腕被人一点,酸麻遍布小臂,真妄剑脱手而出。
女修阴森地笑了一声,右手又是五指成爪的姿态,掀起一阵风来,直奔谢琼白的面门,似乎是要将他一双眼睛给抠出来。
谢琼白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只道:“若我死了,还有谁再去给师弟上坟呢?”
在手指即将要碰到他眼皮的一霎那,一只瘦削的手牢牢架在了女修的手腕之下,不允许她再靠近谢琼白分毫。
齐鸢低声道:“前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