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我知道那上面画的都是什麽,是我,是小猫。
黎风澄很喜欢猫,只不过因为我对猫毛过敏,就一直没有养。
他画了很多神态品种各异的小猫。
有时,还会把我也画在一起。
他为我单独作一副画的次数不多,以後也不会有机会了。
那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可是现在,承载着记忆的油画,坏了,没有一张是完整的,还有更多,早已粉碎在了火海。
我未能见到他最後一面,只看到了用裹尸袋密封用一副担架擡出来的……死去的他。
……
我不记得自己最後是怎麽走回家的,哦,连车都忘了要开回来。
我只是漫无目的地,穿过街道,回到那套没了生气的房子。
我知道,现在的我,是真的没有家了。
听说了黎风澄死讯的爸爸妈妈会是什麽反应
想必会很高兴吧。
毕竟他们从始至终都认为我有病,是黎风澄害的。
哪怕我解释过无数次,无数次,反反复复。
……
到此为止吧,来讲讲,我和黎风澄相爱的故事。
……
二零一四年,我们都是十七岁,在当地国际学校上高中。
学校的外方教师按照惯例要回自己的国家过年,连带着我们学生也白拿到了两周的圣诞假。
我和他是在圣诞节当天聊上的。
黎风澄是艺术班的,而我是纯理科战士,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是不光选课不同,就连必修的英数也有分层授课制度,我俩没有重合的排班,根本就没注意过对方。
走班路上来来往往的肯定见过吧,可惜没搭过话,我们两个又都不是什麽好事儿的性子,没有出名事迹,互相没印象。
说来也好笑,我和他是因为拿错了书包才认识的。
很老套的小说情节吧,可就是这麽巧。
学校有必须统一购买的书包,所以大家平时为了方便区分,都会往拉链上扣几个小挂件。
不过总有那麽几个懒得挂的,比如说我,比如说黎风澄。
那天我去咖啡店买拿铁,顺便写作业,单独的小桌没有了,只好去窗边的长桌。
黎风澄比我晚到先走,我想着去买个蛋糕,拯救一下被计算机作业弄得一团糟的心情,不巧刚离开位子,那个马虎鬼就错拿走了我的包,我付完钱一回来,还纳闷儿自己什麽时候换了位置。
我作业还在包里啊!
那我不得想办法追回来?
于是经过我俩两边一起四方打听,终于在晚上十点多,我拿回了我的作业。
那天很晚了,我们也没聊几句就散了。
不过我记得那时候他笑嘻嘻的,说:“圣诞快乐!”
从那以後我们路上碰见就会招呼一声,但也只是偶尔。
真要说熟络起来,是在他主动要求申请和我同宿舍的时候。
虽说疑惑占了上头,我还是答应了。
後来,我渐渐发现,他其实话很少,不爱社交,更没朋友。
他想和我交好,仅是因为我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一个人究竟该是经历了什麽事情才会孤独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