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出来,他有些臊得慌“这丶这是因为,我大概也活了很久……”
“多久呢?”
何欢茫然眨眼:“我记不清,我生于深山之中不知多久,才开灵智,但想来没有八十岁,也有五十岁了吧。”
“那开灵智的时间呢?”
“大约二十有馀?”
“那,还是叫七哥吧。”他笑。
何欢不知怎的,有些叫不出口。他心思一转道:“或许,你可以叫我哥哥,我喊你七童。”
花满楼:“……”
花满楼失笑。他本意是不想叫何欢在称呼上疏远,却没想到何欢却在计较年龄大小一事。这也让他不禁松一口气,又想逗他,便道:“可这样,又该如何与陆小凤说明呢?”
“而且,我很想有人叫我哥哥……”他虚弱的声音和委屈的神情叠加,让何欢除了听他的话再没别的想法,他脑袋晕晕乎乎道:“那丶那我还是唤你七哥。”
“七哥别再说话了,你要好好休息。”
“你呢?”
“我其实在哪里睡都一样,站着睡也可以,不过看起来有些奇怪罢了。”
“噗。”
“别笑啊,万一伤口裂了怎麽办?”
门外,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在聊天。
陆小凤问:“花满楼伤势究竟如何?”
西门吹雪道:“很重。”
“很重?!”陆小凤震惊,正想就算要当没眼力的蠢蛋打扰那两人相处也得进去看看花满楼的情况,又听见西门吹雪道,“但你那位朋友手中的药,效力极好。”
陆小凤:“……”
“所以?花满楼现在伤势到底如何,你能不能直白一些告诉我?他靠小何手里的丹药保住性命了?”
“不止。”西门吹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陆小凤,缓缓道,“我从未想过,这般致命的伤势,能以这麽快的速度回复。”
“嗯?”陆小凤从鼻子中疑惑的哼出一声,随即了然,“你不知道,以他的出身,有保命的奇药也不稀奇。”
西门吹雪却冷笑一声。
陆小凤扬眉,有些愤愤:“你冷笑是什麽意思。”
“我冷笑就是我冷笑的意思。”
“那你说说,我说什麽,能让你冷笑出声?”
西门吹雪道:“你以为,我没有见识过最顶级的疗伤丹药?”
的确,以西门吹雪的身份,见过什麽都不稀奇。
陆小凤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西门吹雪沉默。
最後,他只是道:“他最好没有拿这副药救过其他人。”
……
“所以你当时,都喂了什麽药给我?”
何欢正在帮花满楼换药,两人还是第一次这般坦诚相见,何欢全神贯注在花满楼的伤口上,倒是毫无妄念,花满楼却生出许多不好意思,只得东拉西扯般问道。
何欢回忆一下,道:“无非是些灵芝丶山参,还有从家乡带来的补身体的药。”
花满楼问:“山参这些,也是同你一样的……”
“什麽?不是不是,”何欢连忙解释道,“年份是久远一些,不过没有灵智。实际上,我在外行走许多年,只遇到过有灵性的生物,却从未遇见与我一般的类群。”
至于密厄……何欢潜意识里有种预感,倘若说出这个名字,花满楼的记忆或许也会因此发生改变,就如一切听过这个名字的人类一般。所以,不提也罢。正如那份绝无仅有的丶为他补充养分的“药”,都作为秘密,沉寂在地脉之下就好。
花满楼的外伤多是细碎伤口,真正严重的是胸前几乎震碎全部肋骨和脏器的钝伤,全靠西门吹雪用木板固定住,还有何欢及时喂药,使得骨头得以缓缓愈合。
何欢看着看着,眼眶又微微泛红。
“当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後来痛意才上泛一瞬,你便过来喂药,”花满楼无奈,“若说让人起疑,这药立马就让伤口处感到麻痒,好像真的能听到伤口在长合,我当时神志不清,也被吓得清醒了,远比你本身更加可疑。”
“……”何欢沉默片刻後,才道,“当时,只怕你会离开我,哪里还顾得上隐藏身份。”
他声音很轻,带着哀求:“七哥,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麽?你替我挡伤,万一有什麽三长两短,你让我怎麽办?还有丶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怎麽办?我是不会死的,甚至痛觉也没多敏锐。我会尽早解决此事,但万一真有下一次……躲在我身後。”
“你怎知下一次,自己依旧能安然无恙?”花满楼轻声问。
“我……”何欢说不出口。
“那就是骗我的。”花满楼道,“所以,你是要我在那种时候,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哦,不过我是个瞎子,应当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