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爹已经不在了?孩子?是阿笑的孩子吗?”钟山岳显然吃了一惊,又听一旁的其他人道:“可不是阿笑的儿子吗?成天胡言乱语的,乌商大人差点就要把他们娘俩赶出嫣然了呢!”
钟山岳在听到阿笑有了儿子後,愣了半天,还是木远风向那几个嫣然的村民道了谢。那几人赶着去地里做农活,给他们指完路就走了。
“钟先生!”木远风叫了一声。
钟山岳这时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声,神色黯然道:“走吧,少族长,我先带你们去阿笑家,看看是不是能在她那里落个脚,好让你们修整一下。要是不行,我另外再想办法。”
“没事,钟先生。”木远风道,“有劳你一路带着我们来了嫣然,後面的路我们自己走就行。”
“少族长不必客气,这是我应尽之意。”钟山岳道,“再说,这一路走来,水和干粮都已经差不多了。无论如何,你们得在嫣然做好补给,不然後面的路没法继续走下去。”
木远风向他谢道:“那就有劳钟先生了。”
几人继续向前走,穿过一片田野後,来到了一座茅屋前。一眼望去,大概有四五间屋子。茅草屋前後种着几排修长翠绿的竹子,屋子的主人砍了一些竹片做篱笆。几只鸡散落在院子里头,琢着地上的米。草屋四周没什麽其它人家,看上去有些冷清。
“有人在家吗?”钟山岳朝着茅草屋大声喊道,却是无人回应。日头渐渐西沉,不知主人何时归家。
正在张望间,几人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他们循声望去,见到一小片羊群正穿过田野朝此处走来,一个年轻的小夥儿在旁边挥舞着鞭子,後还跟着几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手上拿着锄头,肩上挑着担子,看样子都是刚刚干完农活准备回家。
那赶着羊群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鸦青色的短袍,袖子半卷,露出一双强有力的臂弯。皮肤有些黑,但相貌却是十分端正,那些跟在身後的人似乎在跟他说什麽,只见他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鞭子,惹得羊群发出一阵叫声。这些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几人说的话也渐渐清晰起来。
其中一个道:“青山,听说乌商大人前几天派人到你家跟你娘提亲了,但你娘竟然把人赶出去了,是不是真的啊?”
那个被叫做青山的人连头也没回一下,继续挥着鞭子赶着羊。但那些人看他越是不理睬,便越来劲。
“真有这回事?”
“可不是,那派去的人和我爹关系好着呢,是他亲口告诉我爹的。”
“乌商大人已经丧妻三年了,竟然看上你的娘,你和你娘这是走了什麽好运啊!”
“可他娘不愿意,有什麽用!”
“为什麽不愿意?多好的事儿!”
“听说青山的娘一直在等那个男人回来。可听我爹说,那个男人是从外面来的,当年勾引了她娘,又抛弃了她,根本就不会回来啦!”
青山依旧没理会他们,但他手中挥的鞭子用力地打在田野上,扬起一阵尘埃。
那些人却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青山,你娘不同意,你劝劝她呗!你娘要是嫁给乌商大人,那你可就是乌商大人的儿子了!”
“就是就是,以後你喊乌商大人爹,多好啊!”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却没看见青山的脸色越来越差。
“青山,你看你从小到大都没喊过爹吧?可不要到时对着乌商大人连爹都不会叫啊!”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一阵大笑。
“噼啪”一声,青山的鞭子朝着身後那群人猛地甩出去,堪堪扫过他们的面前,只差一一点,就要抽得人皮开肉绽,几人被吓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山举着鞭子,一脸愤怒地对着他们道:“你们要觉得好,就让你们的娘去嫁给乌商大人,到时你们也能喊他爹!”
青山这一鞭显然惹怒了这几个人,纷纷对着他骂道:“你动什麽手啊?我们是好心才劝你,你别不识好歹!”
“你们哪里是好心!”青山反问道。
“你个从小没爹的野人!整个嫣然谁不知道你娘没出嫁就跟一个男人有了孩子!你娘不是什麽好女人,你也不是什麽好种!”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青山扬起手中的鞭子,那人只要敢再说一个字,他的鞭子定要狠狠地招呼到他身上。
“干嘛?想打架啊!来啊,谁怕你!”那人也不甘示弱。
眼看几人就要打起来,木远风几人赶紧走了上去,小虎和段飞廉挡在了那群年轻人的面前,萧落英则一手拿住了青山手中的鞭子。
几个年轻人纷纷愣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青山仍是怒气未消地问道:“你们是什麽人,管什麽闲事!”
木远风站在几人中间道:“我们自山的另一面而来,到嫣然来寻找一位故人。”
那几人听说他们是从外乡来的,又听说他们来找故人,满脸惊讶。一人问道:“你们要找的故人是谁?”
钟山岳的眼神从方才起就一直落在青山身上,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阿笑的儿子,而青山也注意到了钟山岳,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来自远方的异乡人一直盯着自己。
钟山岳看着青山,带着一丝颤抖道:“我来找莫老爹和她的女儿阿笑。”
萧落英感到手中的鞭子一下失了力道,便松开了手,只见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钟山岳问道:“你来找我娘?”
钟山岳用力地点了点头,胸中翻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