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扶音一直没和她提这件事,但楼听月猜她的行程里有这个地方,还是在这麽一个时间,估计是想到了这里再告诉她。
如果她没有来,祁扶音会不会在大雪里跳着一个人的舞蹈?
“我看了几遍,动作都记住了。”楼听月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手,眉眼温柔,带着笑,礼貌地问她,“MayI?”
心脏怦怦怦的,愈演愈烈,祁扶音看着她的姿势,愣了半晌才把手搭上她的手。
楼听月稍稍收紧手,牵着她开始跳舞。
靠近丶後撤丶转圈……
很简单的动作,楼听月轻哼着歌曲,配合着两人慢很多拍的动作,自动降速。
寒风吹着她们的头发和围巾乱飞,大雪纷纷扬扬,她们毫不在意风雪的侵袭,只专注着脚下的舞步,只看着对方的眼睛,演绎属于她们的丶自由又热烈的舞蹈。
并不是专业的舞者,又是没有配合过的第一次,在外人的视角看或许不美观,可能还会觉得她们在大雪天里跳舞很傻。
一舞终了,祁扶音展颜一笑,开心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互相传递着温度。
祁扶音开着玩笑:“早知道就穿得好看点了,这个羽绒服显得我像个圆柱体。”
楼听月说:“又没有别人看。”
祁扶音又问:“你怎麽知道我想要跳舞?”
“猜的。”
“那你猜得也太准了!”
楼听月低下头,靠近她一些,语气比方才低:“我感觉我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在做阅读理解,语文里做,英语里做,生活里还在做,这是我最讨厌的一道题,我在阅读理解上扣的分永远是最多的,别人的想法我怎麽能猜得准呢?”
祁扶音一时不知道她这段突如其来的话是要表达什麽。
楼听月擡手将落在她脸上的雪花拂掉,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如炬。
“祁扶音,不要再让我做阅读理解了。”
祁扶音懵懵的:“什麽阅读理解……”
“你传递给我的信号,再微弱都会让我焦虑,让我乱想,我总是忍不住猜,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楼听月更进一步,微微弯腰和她额头相抵,十分无奈地说,“我遇上了最难的一道题目,好难解。”
祁扶音张了张口,脑子像是突然被雪花堵住,好半天才清扫干净,捋清楚楼听月说的话,呆呆地问:“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吗?”
楼听月失笑:“不明显吗?”
祁扶音老实说:“有点儿……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表白……”
“祁扶音,”楼听月低声喊她,擡起头,看着她叹息道,“多露出一点破绽吧,让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祁扶音眨着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是落了星星碎片。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祁扶音仰着头,笑着说,“我还要露出什麽破绽啊,我甚至都和你接吻了。”
“那是……”
“不是喝醉,我知道是你。”祁扶音打断她,擡头看了看天空,有些遗憾地说,“哎呀,今天下大雪,没有月亮。”
话题跳得有点快,楼听月还没来得及问,祁扶音先问了她:“你知道luna是什麽吗?”
楼听月想了想:“月神?”
“你想知道的Lune,是法语里的月亮。”祁扶音说,“是你。”
楼听月呆住了。
居然……一直是她吗?
“是我看不透你。”祁扶音说,“是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该露出破绽的人是你。”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明明互相喜欢得要死,却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你猜我我猜你,就是没有人敢直接问出来。
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麽蠢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羞赧到不敢看对方了。
还是楼听月先止住了笑,隔着围巾捧起祁扶音的脸,双眼亮亮的,带着无尽的爱意,低头吻住了她。
记得自己在感冒,楼听月没有深入,只是碰碰嘴唇,退後些许,说:“对不起,我太笨了。”
祁扶音摇摇头,张开双臂抱着她。
“你是最聪明的人。”她说。
“只有你不用我直白地告诉你,就能察觉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