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夜风吹过,倒不觉得热,祁扶音把帽子取下来,扣在腰间,舒舒服服地撑着栏杆吹风。
楼听月也学着她的姿势,两人像复制粘贴,静静地看夜景。
远处驶来一艘游轮,楼听月正要指给祁扶音看,一扭头发现她在和人打电话。
祁扶音在嘴唇前竖指,示意楼听月不要出声。
随後她捂着嘴,和电话里的人说道:“没呢,我打算再打一会球,晚点儿回去。”
“现在也不晚啊,外面人还很多呢。”
“嗯嗯嗯,九点一定到家。”
说完後急忙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你妈妈?”楼听月问,“催你回家吗?”
“嗯。”祁扶音道,“没事,还有时间,再多待一会儿吧,我好久没出来玩了。”
来看夜景的人越来越多,连她们这边都多了不少人,在栏杆这儿已经感觉到有些拥挤了。
人又多又嘈杂,祁扶音好像说了什麽,楼听月没听清,只好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撞到了她,楼听月一时间没站稳,往前倾了倾身。
下一秒,在热潮涌动的夏天里,有什麽东西擦过了她的侧脸。
微热的丶干燥的丶柔软的。
让人大脑一片空白。
轰隆——
楼听月猛地惊醒。
入眼的不是灯火通明的江边,而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意识还在两个世界里流窜,楼听月缓缓坐起身,做了几次深呼吸。
“打雷了,可能要下大雨了。”林觉的声音响起,“吓到了?”
楼听月:“还好。”
林觉瞧着她的脸色不大好,又问道:“睡着做噩梦了?”
噩梦……
楼听月望向窗外,此时不过五点钟,外面的天空却因为天气原因已经是黑压压一片。
方才梦到了什麽呢?
楼听月又阖上眼:“不算噩梦。”
好一会儿後她又道:“挺好的一个梦。”
林觉问:“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楼听月睁开眼看向她:“嗯。”
“既然是好梦,怎麽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楼听月沉默了半晌。
“就是因为太好了。”
林觉有些疑惑:“嗯?”
楼听月说:“所以过了这麽多年再想起来,反倒让人不痛快。”
几乎是她最後一个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外面的雨声霎时响起。
淅淅沥沥的,听声音就知道是瓢泼大雨。
“林医生,我今晚能多吃一片安眠药吗?”楼听月问。
林觉皱眉:“不建议。”
楼听月望着玻璃窗外的雨幕,神情寞然:“可我太需要睡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