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为民除害,南宫赐没有异议。
两人没有回南归天阁,在朔城内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寻找小妖。
夜色与雪色同临,谢以令倚在窗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外面。他手指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是先前替南宫赐抹药染上的。
待药性吸收得差不多了,南宫赐道:“谢辞,过来歇息。”
谢以令身体没动,头也不回地轻声道:“师尊,有妖气。”
南宫赐皱了下眉头。妖气?他怎麽丝毫没有察觉到。
像是会读心一般,谢以令兀自开口:“师尊没察觉也正常,这妖非一般妖物,而是一种名叫聿穷的妖兽。”
“聿穷?”
“没错。”
窗外街道,雪白如镜。谢以令目光如电,一寸寸扫过被黑夜包裹的街面,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他本想再次捕捉到,先前偶然看见,一闪而过的银灰色物体的踪迹,然而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再也没有出现。
“聿穷,一种不视不可察,入眼知存在的怪妖。”谢以令心里感叹妖物的机警程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臂,“只要肉眼没有看见它,那麽就算它距离人再近,都不会被察觉出来。”
南宫赐沉默了会儿,问道:“这些,是从诡契录上知道的?”
没想到南宫赐会突然提起这事,谢以令不敢表露其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又把看见聿穷的事说了出来。
随後,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聿穷上,继续盯着窗外。
南宫赐从他语气中听出对聿穷的较劲:“既然灵力探不出,若是将灵识开到灵力上,以灵代目呢?”
这门术法是南宫赐失明後,夜里独自研究出来的,作用类似奇书怪传中的“开天眼”。
但南宫赐自学成後并未用过。谢以令大抵明白缘由,南宫赐所熟悉的人事,早已刻入脑中,不需肉眼去看。
况且这法子伤神费灵,谢以令也是央求了好几次才得以传授,自然也是一次也没机会使用。
如今南宫赐主动提出用这门术法,老早就想尝试,却因不敢违背师训默默忍耐的谢以令喜不自胜。他轻闭双目,与南宫赐同时啓灵运灵,两道灵力一红一白,从窗口同时飞了出去。
谢以令脑中浮现出窗外的景色。夜深人静之中,灯火人影落寞。但往前走,开始出现七扭八歪的路人。
他逆着人行的方向飞去,最後跟南宫赐的那道灵力在一家酒楼下会合。倏地,他看见酒楼楼顶,一道银灰色残影闪进楼阁。
“师尊。”谢以令睁开眼,语气势在必得,“我找到了。”
妖物狡诈,谢以令猜测那聿穷估计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酒楼是一定要去的,毕竟聿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为了不惊动客栈里的其他人,谢以令拉着南宫赐的手腕,推开窗户,两人直接从窗台一跃而出,踏空飞行,很快便到了酒楼。
谢以令擡头,瞥了眼酒楼上空:春拂楼。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麽地方,刚一进去,立刻有一股未曾闻过的香味扑面而来。两名女子一粉一黄,目标明确地左右各揽一人,口中熟稔道:“怎麽才来啊,都等了许久了!”
谢以令浑身一僵,双脚定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原以为这春拂楼不过是座奢华酒楼,谁知竟是寻欢作乐的场所。
鼻间充斥着浓郁却并不让人感到烦腻的香味,谢以令面露难色,小心推开面前的女子,趁机收回自己的胳膊後,双臂紧贴着身体一动不动。
女子不甘心地继续扯他的胳膊,谢以令刚推开她,又被立马贴了回来。拉扯间,他飞快地瞟了眼旁边的南宫赐,见他看似面不改色,但紧抿成线的唇,暴露了他内心同样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难道要指望一个看不见的人替自己解围吗?
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谢以令突然抓住南宫赐的手,胳膊挡在身前,隔开了两名女子:“姐姐们,借过一下,我们要进去找人。”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牵着南宫赐往里走,後面上来打招呼的,他也只装作没看见,闷头朝前冲。
“到这儿来谁不是找人啊。”
身後隐约传来那两名女子的交谈。
“怕是又来找聂姑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