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谈好?”
想到什麽,宋景棠蹙了蹙眉,“……你知道?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江砚看向她,目光平静而漠然:“我以前也喜欢过钢琴。”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把宋景棠最喜欢的那首钢琴曲弹完整,兴冲冲地拿着琴谱去找宋景棠想弹给她听,结果被书房里传来的动静吸引了脚步。
他走近,听见书房里宋景棠质问的声音带了些崩溃:“……是我当初说的不够清楚吗?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意外!我说了我不想要的,我当初明明都在医院了,话说的明明白白,我不要!难道不是你们坚持要我生的?说什麽生下来你们养,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那现在算什麽?我凭什麽要因为一个意外而放弃自己的首演?”
“你……”宋景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在她对江砚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钢琴的存在,但具体的印象始终都很模糊。
江巍却很清楚,他因为江砚的事情只跟宋景棠吵过两次,第一次过後,江砚就再没碰过钢琴了。正是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才以为,江砚跟他一样,也想向宋景棠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她不要的这个意外会在他的培养下长成完美的样子。
可是如今,他以为的丶引以为傲的儿子却在他想证明的人面前说,他喜欢男生,他是同性恋,他跟别人乱搞,丢人丢到全校面前,那个人还是他弟媳跟路耀的儿子。
巴掌到底还是落了下去,江巍被震痛的手气到发抖:“喜欢?家里的那架钢琴在琴房里都落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远处病房的门突然再次被人打开,唐慈晚慌张的声音传出来:“医生!医生!快叫医生……”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又不可控起来,抢救室外的红色指示灯亮了一个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才堪堪熄灭。
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
江砚手里握着的手机应声而落。
-
“啪——”
手机砸落在地发出声响,振动随之而止。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擡头看着面前刚刚被自己撞到的男生,慌乱又小声地道着歉。
“哎呦。”一个女人连忙跑过来拉住女孩,上下扫了她一眼才歉意地看向路望许,“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不懂事,你没事吧?”
路望许摇摇头:“没事。”
“哥哥的手机……”小女孩从女人身後探出脑袋,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手机。
路望许弯腰捡起来,拇指在上面滑动了两下,随即看向小女孩:“没事。”
女人这才放下心又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才带着小女孩离开。
“刚刚撞到人你跟人家哥哥说对不起了吗?”
“说了的。”
“那你呢,自己撞疼了吗……”
…
母女间的对话渐渐远去,路望许看着黑屏的手机又站了一会儿,刚刚的电话是宋贺州打来的,不止是他,段临他们几个的电话今天也没断过,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备注,自虐般地在心里数着数,直到现在,手机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