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贺州谴责道:“你丶我转学第一天,我亲眼看见他从我们班离开,人都说他跟你说完话就跑了,你敢说不是被你气跑的?还有,某次上完体育课,我回班的时候见他站在我们班门口撞墙,当时我们班就你没去上体育课,你敢说人不是被你逼疯的?还有操场上那次你……”
突然,头顶的灯光被人挡住些,有些凉的嗓音落下来:“麻烦离我的桌子远一点,谢谢。”
宋贺州瞬间僵住身形,止了话音,左一扭右一下慢慢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路望许站着看完他傻啦吧唧的动作,装作不经意间往里面扫了一眼,江砚已经坐直了身体,手里捏着笔。
得了第一就能换位子……
不就是第一嘛,单比理科的话,谁输还不一定呢!
路望许两步坐下,习惯性地往桌肚里摸到颗糖,撕开包装咬进嘴里才後知後觉意识到什麽。
他很久没自己买糖了,记得上节课间他在桌子里没摸到糖来着。
所以……
路望许装作拿书的样子又在桌肚里摸索了一番,里面还不止一颗糖,起码有四五颗了。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偷偷往里面瞟了一眼,放糖的某人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路望许松了口气,默默擡手盖上帽子,然後淡定地翻开了桌子上的习题册。
大不了,换位子之前还他几颗糖好了。
黑色水笔在他指间转了几圈後总算触到纸面,江砚眼尾的馀光这才落到路望许身上。
宋贺州刚刚说的,他全都记得。
转学那天,他确实心情不好,却例外地陪宋贺州站在操场外听完了一个男生念的不正经检讨。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在教室窗外见到了本尊。
男生长得很好看,见自己看过去,才懒洋洋地笑起来,眉眼弯起,眼睛里像是藏了揉碎的光。
“同学,你好啊。”
冷白的肤色被阳光一衬,笑容有些晃眼。
他记得当时自己怔了一下。
第二次依旧是窗外,他不爱上体育课,干脆就留在了教室里看书。
男生一手抱着球,额角潮湿,眉眼张扬,站在外面问他:
“喂,你知道我叫什麽吗?”
他看傻子似地回了他一句:“路望许。”
男生脸色变了又变,然後就跑了。
留下一句:“记住了就好,下次月考第一肯定是我的。”
当时他确实不知道这人还在门口跟墙较了劲。
後来他经常在操场上看见他。
路望许是真的很喜欢打球,每次他从操场路过,都能收到这人的挑衅:“喂!江砚!打球吗?我们比比?”
或许是少年太过惹眼,连光都偏爱。
少年满身的风,烈阳一照,身上就落满了光,恣意又不刺眼。
江砚的视线重新落回题目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有人在他的世界里肆意横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他,偏偏不知道该怎麽留。
似乎,也没有理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