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尽数都来了。
还有不少贵妇人,连顾辞的姐姐们都心心念念来与念兮捧场。一时门前车马骈阗,倒像是一场隆重的欢聚。
念兮与王慕宜迎着人往里进。
这铺子陈列雅致,既有容纳多人的大厅,也有一间一间的雅室。众人一一看过,每一间有每一间的特色,装点各不相同,就连雅室的牌匾,都是「胡桃引」「空谷幽」「点青绿」这般不同寻常的名字。
王慕宜笑说,「往日与各位夫人姐妹聚首,全凭各家宴请,总要顾忌场合,少了份闲适自在。今日我与念兮的这间铺子,便是方便各家夫人小姐解闷来的。无论是三两人小聚,或是多人宴请,各类雅室丶厅堂都可,总有个消遣时光的地界。」
今日能来的,自然都是好友。个个将「浮生半盏」夸得什麽似的,王慕宜笑了一场,到最後脸都僵住。
等招呼贵妇丶贵女们进了雅室奉好茶,这才算是成了。
接下来的一整日,总是往来不断,甚至好些雅室已经被提前预定出去。念兮与王慕宜的香饮铺子,才开张,已经有了红火迹象。
等到各类渴水丶浆水丶酥酪等彻底售罄,这一日才算结束。
王慕宜累得连手脚都抬不起来,指着眼角与念兮道,「明日早起,眼底说不得要长两根细纹,笑得人腮帮子都痛。」
念兮也累得狠了。
她没料到开业会有这样大的排场,这麽多人。
王慕宜也道,「可不是麽,寻常铺子开业,哪里就有这般气势。还有许多不请自来的人。」
念兮也注意到了,「你是说许家小姐?」
「可不就是许宛歆。」
王慕宜说起这个,一下来了精神,「虽说是礼尚往来,咱们送了帖子香丸,她们自来便已是客气。再没有许宛歆这样的,竟送了套金镶玉的五路财神。」
「你说她是受了什麽刺激,哪有人这样送礼的?可图什麽呢?」
念兮由来便看不懂许表妹。
生的那样文弱美丽,却又那般的刚强。一直等到双十年华,毅然嫁了一位病痨缠身的郎君。任由许母哭肿双眼求她,也不肯改变主意。
那时她虽在闺阁蹉跎了年华,可许家高门,她又是那般品貌,求娶她的人中不乏青年才俊。
然而许宛歆挑中的夫君,样样都不够出色。几年後更是早早去了,留下她寡母,被婆家苛待。
同为女子,念兮虽不愿将夫君不爱她的事实归咎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可对许宛歆,她总归不喜。
总觉得那美貌温婉的笑容背後,藏着叫人厌恶的东西。
她至今都记得,那时她流了孩子,许宛歆来看望她,扭头时眼底里跃动的喜悦。
念兮淡淡道,「再还她一份礼好了。」
尽管这一世,她与许宛歆中间已经没了裴俭,她也不想与这样的人来往。
王慕宜正要答应,扭头就见街道对面一辆马车旁,有人站在车边,正笑吟吟朝这边张望,也不出声,只等念兮闲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