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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第2页)

他目光迅速地一闪,无论如何,有一点江秋说得没错,这轮不到他来好奇。

劭大人的锋芒短暂地一闪,又规规矩矩地收了回去。他接上上一个话题说:“江大人,我是金陵劭氏的出身。”

“劭氏不过是过气的世家。”

“所以我更应当攀附四大家族的权贵。”

“我的把握就在你不会选金陵。”

“为什麽?”

“殿试堂上无寒门,也不该全都姓容李陈关,你想攀青云梯,还等得到今天外放灞州府,劭大人,不要总对着我装傻。”

劭河清沉默半晌:“你和我差不了几岁,你见过二十岁的容周行吗?”

江秋说:“你非跟我提他不可?”

劭河清在江秋的那一眼里看见了说不尽的爱和恨,看得他不能不心生畏惧。

他抢在江秋暴怒之前说:“我见过。”

“昭文十六年,三榜状元,御笔亲赐翰林宴君王座下第一席,我那个时候刚即冠,家里的长辈已经看出来我日後难成大器,拉着我去拜会,让我沾点喜气,来年要求不高,有个进士榜就行。”

容府门庭若市,人是要排着队见的。

外厅和内厅间打通,拦着的是一扇镂空的雕花屏风,年幼的劭河清仗着自己彼时的身量还未完全长开,躲在屏风的镂空後悄悄往里看。

容周行衆星捧月,跟在长辈身边走情面,别人夸奖他他就说“惭愧惭愧”“不敢当不敢当”,看不出什麽特异之处。

然後二十岁的容公子悄悄偏过头,自以为无人察觉,对着劭河清目光探进来的那面屏风打了个哈欠。

“再後来我就听说他恐怕脑子不好使,跟着一个破落皇子跑到灞州府来了。金陵的人都说他读书读迂了,只会写酸儒文章,我想了几年,觉得这件事不对。当然,我和他也只有过一面之缘,我是自大了,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就不对在他容周行见两个客人都要打哈欠不耐烦,当真做不了酸儒。”

“想得挺好啊。”

江秋说:“你这不就是比金陵快了一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先反应过来,把自己打包丢到灞州来了。满金陵都是蠢货,只有你是聪明人。”

劭河清来灞州府,就是找一个入局的契机。江秋有一点算错了,劭河清不是无所求,而是对他们没有恶意。

“灞州府真是个风水宝地。”江秋笑,笑完说,“一个两个,都爱忍辱负重地往这里跑。”

劭河清是莽人。

他只抓住了一个线头:当年容周行丢下金陵的大好前程不要,毅然随三皇子北上,究竟是不是状元太光风霁月读书读傻了?

他不相信。

他更愿意相信这其实是一场庞大布局的开端。

一个线头牵扯出一串问题。

那麽三殿下将灞州府的权柄握在手中的目的是什麽?北境军是大梁的守军,还是来日随三殿下上京的私兵?容周行上金陵了之後,灞州府交给谁,又会走向什麽样的方向?

更进一步,金陵自以为世家大族们自以为江山稳固,而北方悄然滋生的新生势力,真的会允许他们代代权力相继吗?

他在等一个契机,想让三殿下等不及他的投诚,先向他开口,今天在堂上只差一口气,江秋开口根本不是替他求情,那是打断他的节奏,不让殿下在金陵前面给他开条件。

劭河清说:“是啊,所以江大人好狠的心。”

江秋说:“你演的也好,真心的也罢,你有的苦楚和你想要的东西,自己去跟殿下说,我呢只劝你一句,不要把什麽事都想得太复杂,该怎麽做怎麽做,没有人会亏了你的。”

季怀仁自己就是个影帝,劭河清也不差,两个人旗鼓相当地演一场,也就有定数了。

劭河清咂舌:“说你是狠心,一点好话也不能替我和殿下说说?”

江秋翻了个白眼走了。

走到自己院子门口的时候,沉思的劭大人在门槛上磕了一跤,劭大人扶着小厮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来路。灞州府夜里下了一场雨,石板路上的雨水还没干透,而空气却暖和起来了,春深了,夏日将至。

容周行殿试的文章题目写的是“天下无亲”,昭文十六年人人传诵,劭河清一样读过。

江秋敛袖站在他身前,冰冰凉凉看过来,称得正是容周行笔下写得那句“孤无朋党,亲为天下人”,有说不出的寂寞。

一如那年在诸多不解中带着季怀仁毅然北上的容周行。

在江秋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走在容周行走过的路上,一点点掰碎自己,长成了容周行曾经的样子。

劭大人摇摇头,望见脚下的路,摇开了记忆里花团锦簇的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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