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有心机的,每次上门找事都挑儿子不在家时过去,本以为云琬肯定会跟大年闹起来,到时她再装无辜,煽煽风点点火,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她没想到云琬却将一切都扛了下来,根本没在大年根本说半个字。
两年前她又大闹了一次,说赵家凭什麽要当冤大头!必须得把云裴赶走才行,不然她也别想留下来。
当时云琬就心冷的厉害,对这个婆婆也厌恶到了极点,当时她就想和离,打算带着裴哥儿还有两个孩子回赵家村。
是梅枝劝住了她。
说她真回来了,她一个女人要怎麽抚养三个孩子?何况赵大年又是个疼人的,云琬跟赵大年不是没有感情,心底也矛盾的很。
梅枝当时就将裴哥儿带回了竹溪村,说她养一个孩子也是养,多裴哥儿一个也不多,还戏称裴哥儿有地,说起来还是她赚到了。
赵老太看云琬不顺眼,自然不会因为裴哥儿走了而消停,见云琬的肚子始终没动静,家里到现在都没个小汉子,她就彻底撕破了脸,故意将事情闹大。
赵大年听完一切,脸色十分难看,“我娘她……她!”
他嘴唇颤的厉害,脑袋也嗡嗡的响,只觉得头疼欲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娘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其实这些事并不是无迹可寻,难怪裴哥儿突然被梅枝带走了,他还曾见过琬姐儿流眼泪,当时他还笑话她既然难受干嘛把裴哥儿送走,他们养着不挺好?却从未想过琬姐儿听到他这话心底得多难受。
他娘虽总说身上不舒服,却从来不让他陪着去看病,她对两个孩子也很冷淡,妍姐儿一两岁的时候看到她还知道喊奶奶,三岁往後见到她就躲根本不愿意喊人。
辰哥儿也不爱去看她。
过年一起吃团圆饭时,两个孩子根本不跟她说话,她娘还抱怨孩子跟她不亲,当时他还想让她搬回来住,她娘却说一个人挺舒坦的,她可不想再操劳了。
赵大年直到这一刻才体会到什麽叫锥心之痛,一想到琬姐儿遭受了这麽多,他就没脸再呆下去,他抹了把脸,扭头走了,硬朗的汉子此刻竟然眼眶通红。
云裴也没再多说什麽。
见赵大年终于走了,隐隐松口气。
赵大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闷头去了竹溪村的溪水旁,他在河边站了许久拿出和离书丢到了河里,又抹了把脸才一步步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赵大年走後好大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云琬才出来。
她直接去了竈房,打算将菜准备一下,等云猎户他们来了可以直接上桌吃饭。
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又哭过,云裴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好转移话题,“姐,咱家就三个板凳,是不是得借点板凳啊?”
“去隔壁张大娘家借几个吧,把家里的糕点给她家小孙子带上点。”
“好嘞。”云裴应了一下,带上两个小家夥,拿上几块糕点就出发了。
张大娘家的小孙子正好在家,看到云裴手里拎着糕点,小家夥眼睛都直了,口水啪嗒啪嗒往下流。
云裴看到後,捏了下他肉呼呼的小脸,“大娘,下午我们家有客人,我来借几个板凳,顺便给真哥儿带了几样糕点。”
“借就借,还拿东西干嘛。”糕点的价格贵的吓人,就这几块也得好几个铜板,几乎是一个汉子一天的工钱,大娘连忙站了起来,“东西你带回去,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大娘,这是给真哥儿吃的,你这麽见外就不好了。”云裴直接将糕点递给了小家夥。
真哥儿伸爪子接住糕点,一把抱到了怀里,边滴口水边拿眼睛瞄奶奶。
张大娘见他是真想吃,忍不住有些好笑,“行了,吃吧,还不赶紧谢谢叔叔。”
真哥儿忙不叠地点头,“谢谢叔叔。”
云裴一共借了六个板凳,还将真哥儿也喊了过去。
真哥儿脸上一直挂着笑,虽然比妍姐儿大一岁,神情却憨憨的,妍姐儿围着舅舅转时,他就抱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活像个啃胡萝卜的小兔子。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云裴打开了门,门外是云猎户。
他肩上抗了只山羊,大步走了进来,山羊少说也有一百斤。
既如此,顾柳就背着竹筐回去了。
竹筐里装了笋子有些沉,回到家後,顾柳把沉重的大竹筐卸了下来,便去竈房里舀了烧水,洗手,然後准备生火做饭。
暮秋天凉,顾柳用冷水洗了手以後手有点冰,活动不开,正好中午才烧了竈,竈膛里如今还有些馀温,顾柳便把手伸进竈膛里去摸了下,想暖暖手,结果却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刚碰到的时候只觉得有点凉,再摸了两下发觉有些滑滑腻腻的,还摸到了一层有点像是鳞片的东西。
顾柳低头一看,结果一个刹那间,唇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啊!!”
云裴提着桶鱼正要进家,才走到门口便听里头的顾柳传来一声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