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尧转过身,然後看到了坐在他身侧的岐岸。
岐岸不知在这里熬了多久,眼下覆着淡淡的青黑,满目的疲倦。
千尧看了他片刻,这才终于回过神一般,张嘴问道:“小穗子呢?”
千尧被送回来时岐岸便已经听了下人的回禀,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不免有些意外,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小太监会对千尧这麽重要。
因此一时间竟不敢在千尧面前提起他已经不在的事。
但千尧已经自己想起来了。
“他不在了。”
“千尧。”岐岸还以为他会哭,毕竟千尧一直都是水做的,刚才在梦里不知梦到什麽都哭得厉害。
现在朋友没了,自然会狠狠哭一场,因此岐岸已经做好了安抚的准备,然而没想到的是却并没有,千尧只是有些冷一般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千尧。”
不知为何,岐岸看着他这样却只觉得更加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因此只是又一次叫道:“千尧。”
千尧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擡头看向他,只是眼中一片死寂。
岐岸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只觉得整个人愈加烦躁,“你就这麽伤心?”
千尧知道他不可能理解自己和小穗子之间的感情。
因此只是摇了摇头。
可是不知为何,岐岸却好似更加生气。
但也没有再说些什麽,只是让宫人端来药,亲自喂给他喝。
千尧这些日子并没有吃过什麽东西,但还是觉得整个人胀得厉害,即使是药也喝不下去。
只是这是岐岸亲手喂给他的,因此他还是逼着自己喝了下去。
但是刚喝完便见岐岸又让宫人端来了一碗粥。
千尧实在吃不下了,于是摇了摇头,可岐岸依旧不由分说地舀了一勺粥吹凉递到他的唇边。
千尧只能张嘴吃下,只是刚一咽下,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千尧见状愣了一下,连忙从床上爬下来跪下。
岐岸因为他的动作也是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把手里的粥递给了旁边的宫人,然後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陛下,奴才真的吃不下了。”千尧连忙解释道。
岐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後背安抚着他,“那就不吃了。”
从那之後岐岸便没有再强硬地逼过他吃东西,只是药必须按时吃。
岐岸依旧很忙,但每日都会抽出一小段时间来看看他,只是不能久待,有时候只是喂他喝一碗药就走了。
千尧明白他肩上的压力和重担,因此从没有说过什麽。
甚至为了让他安心还会在他面前表演。
每次他来便装得正常吃药吃饭,但他走了之後便会忍不住把吃的东西再吐出来,要麽就是把药倒了。
他没想着寻死,只是真的吃不下,什麽都吃不下。
千尧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因此很努力地想要振作起来,但实在没有心力,只能这麽应付下去。
但他并没有应付多久便被岐岸发现了。
岐岸似乎还是第一次这麽生气,当着他的面砸碎了空着的药碗,然後掐着他的下巴问他,“里面的药呢?”
里面的药在哪儿他们心知肚明,因此千尧根本不敢回答。
但他的沉默似乎让岐岸更加生气。
“千尧,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还要朕怎麽纵着你?”
岐岸简直怒极。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过,仗着他的底线为所欲为。
这麽长时间以来,千尧求什麽自己什麽没有答应他?要什麽自己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