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多士兵,若是没有桥根本无法过河。
其实事到如今西疆已经必败无疑,但还是炸掉桥梁,死守城门,这便是要和岐岸死战到底之意。
岐岸见状叹了口气,果然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他原本还想若是他们主动肯降大家都能少一些伤亡,但西疆明显是要死战。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留情,下令让士兵按照定好的计划截断河水,修筑堰坝,全力蓄水,建造长渠。
池城是西疆的都城,也是最後一道防线,虽然池河把南鄢的军队暂时拦在了城外,但谁也不知道到底能拦多久,所有人明白,一旦城破便是亡国之时,因此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最後他们等来不是南鄢涉河而过的军队,而是自西向东淹没而来的河水。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视为母亲河的池河有朝一日竟会向他们伸出爪牙,岐岸新修的长渠将河水引入池城,大水如决堤般灌入城中,径直冲破了东北城郭,城中数万军队百姓直接被冲进河中,池城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而也是在此时,南鄢的军队攻入城中,占领池城。
西疆国破,天下一统。
消息传回鄢都,举国欢庆,岐岸的威望一时间达到顶峰。
每日都有无数人涌上街头,期盼军队早日回城。
虽然不想承认,但千尧心底也有些期盼他早日回鄢都。
毕竟岐岸这一仗打了快三个月,时间真的一晃一晃到了秋日。
街上终于有了新鲜的糖炒栗子。
千尧每日都会买一包,然後分给店里的夥计吃。
在不知道买了多少包糖炒栗子後千尧终于听到了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
军队回鄢都那日,城门大开,无数百姓涌上街头迎接。
大概是举国欢庆的缘故,今日的生意格外好,因此千尧原本有些走不开,但最後还是没忍住撇下了酒坊的生意出去看了一眼,可惜并没有看到岐岸。
不过也是,他是皇帝,无论什麽时候安全都是第一,怎麽可能会出现在人群中。
虽然没有见到皇帝,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
大军班师回朝这一日,鄢都整整热闹了一日,并且之後的数十日里岐岸都是所有话题的中心,因此千尧想不听到他的消息都不行。
然後他就听到了陛下不知为何自从回朝後便停了早朝,已经许久未见朝臣。
“大概是累了吧。”有人说,“陛下这次的攻城之计环环相扣,精妙绝伦,必然是花费了极大的心力想出来的,加上又是御驾亲征,亲自指挥,定然累极,陛下也是人,想要休息一些日子也无可厚非。”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陛下从不是耽误政事的人,你说陛下不会是受了什麽伤吧?”
“应该不会,毕竟完全没有听说过任何陛下受伤的消息传出来。”
“那是为何?”
“谁知道呢。”
“哎呀,都别瞎猜了,陛下正值盛年,又是天命所归,定然没事。”
“陛下虽是盛年不假,可是至今後宫空无一人,也没子嗣,你说万一……”
“快快闭嘴,不想活了,说的什麽混账话。”
“哎呀,是我失言了,自罚一杯。”
“……”
千尧听到这儿,手指突然软了一下,竟有些剥不开手中的栗子壳。
一旁的小麦子见状接过了他手中的栗子替他剥了起来,剥好後才重新递给了他。
千尧接过咬了一口,这会儿的栗子果然最甜了。
小麦子则继续帮他剥栗子,一边剥一边问道:“哥哥,你最近怎麽这麽喜欢吃栗子?”
千尧这才反应过来最近栗子确实买的有点多。
“没什麽。”千尧把手中剩下的栗子全部塞进嘴里,这才回道,“就是有点想吃了。”
小麦子闻言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继续给他剥起了剩下的栗子。
千尧今日实在吃了太多的栗子,到了晚上撑得有些吃不下饭。
于是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走着走着便忍不住擡头看起了院中的那棵树。
此时已经入了秋,树上的叶子也跟着变得枯黄稀疏,只有枝干依旧直直向上,透着一股不服输,确实很像他在北朔时院中的那棵树。
千尧不知道岐岸到底什麽时候去的那座小院,只是突然有些好奇彼时的他站在院中望着那棵树时在想些什麽?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他目前最好奇的。
他最好奇的其实是岐岸如今到底怎麽样了?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想到这儿千尧再也有些忍不住,哪怕此时已经夜色深沉,还是回房磨了墨,提笔写了一封信托寒一转交给岐岸。
千尧不想显得太担心,因此只是写了一些恭贺的话。
毕竟目前也没有明确的消息说岐岸真的受了伤,所以千尧也不好一上来就问他有没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