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重逢倒数第二日
此刻我即便因为短暂的半小时bug修复时间恢复本我意识,却依然缺失了相对重要的近段时间记忆。
显然这个仍然停留在中後期,完全没法啓用的程序仍然存在无数不可估量的问题。
直觉告诉我在我开啓程序之前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这样草率便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这个安全测试并不合格的项目。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自己执意不顾一切要进行测试,贺元律也一定会阻止我。
关乎生命的高危项目,稍不注意便容易造成脑死亡,贺元律不会允许我冒险。
除非贺元律不知道这件事?
——可他为什麽会不知道?我的行动他了如指掌,关于我的一切贺元律甚至比我自己还要了解。
只有一个可能,贺元律出事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分析并没有错误,因为大脑一阵一阵的刺痛很快转变为不间断的钝痛,像是有人用圆钝的木锤一下一下隔着头骨敲打我的脑仁。
这是我自己设置的警告程序,一旦一切啓动,但凡出现任何探究程序所捏造的数字虚假世界之外的想法,就会自动啓动警告程序,下一步便是加大数据清除力度。
会有这样的设定还是因为这个实验诞生于一个大胆的玩笑。当时朋友和我聊天,谈论中说起倘若能通过刺激大脑彻底改变人的思维塑造出一个完美的没有痛苦的想象人生,或许会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于是我开始了这个项目的研究。
研究第一项,就是通过严密的规则程序设定,杜绝被实验者触碰或想起真实世界的可能。
倘若看透这个世界是假象,那後续的一切自然都无法再继续。
闷痛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剧烈的疼痛让我顾不上继续深入探究记忆。
眼前贺元律的尸体开始频繁闪动,像是数据崩坏一样化做冰冷的电子创口,一点一点被病毒清理程序蚕食殆尽。
我的四肢也开始绵软起来,想抓住它不让它消失,但眼前渐渐开始发昏,手脚彻底使不上力气。
一切都晃荡着模模糊糊之间暗了下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了一声类似于某种电器任务完成後清脆的“滴”声一响。
脑海里一切场景都变为空白,“滴”声落下,空白的回忆被强制塞入无数陌生的画面,它再次将代码设定好的僞造而来的秦易的记忆塞了进来。
怎麽这麽快就天黑了?
好困。
…
很久没睡这麽久,这麽舒服的觉了。
昨天晚上玩手机也不知道弄到几点,什麽时候睡过去的我自己没有任何印象。
睁眼时已经到了中午,一不留神就睡了半天,宝贵的休息日在睡梦中溜走四分之一。
我没什麽朋友,几个月前大学刚毕业。大学同学就像什麽设定好固定程序的NPC一样,毕业後立马没了踪迹,再也联系不上。
不过也没什麽所谓,可能是我运气太差总遇不到交好的朋友吧。
有记忆起就是这样。
没有什麽长久的朋友,甚至家人亲戚都并不相熟,根本没怎麽接触过。
爷爷奶奶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带我的姥姥姥爷也很快回了乡下。父母後来又因为工作离世,倒是有个只相差两岁的哥哥,不过也只一起生活到我八岁,那之後他就一个人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毕业後这段时间我开始频繁做梦,梦到关于我哥的很多事情,我开始越来越了解熟悉我哥的一切。
熟悉到……好像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一样?
是不是有些好笑,这个猜想。
我又在床上躺尸了十来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做饭。
家里应该还有一些速冻饺子,上周趁着超市做活动凑单买的。
……奇怪,冰箱里这麽没有?
“滴”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微波炉洗衣机一类电器操作完毕後的提示音,我环顾一圈,确认我没有啓动任何电器。
扫地机器人空气炸锅微波炉或者洗衣机,什麽都没有啓动。
那刚刚的声音从哪儿来的?
但我暂时没有精力管这个,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又蹲下来去找那半包速冻饺子。
整个冷冻层都被我翻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任何速冻饺子的踪影,我烦躁地关上冰箱门,打算点个外卖算了。
“滴”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隔几秒,又高频地响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