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桃花岭洞府的小窗上,南扶光偶尔也会有一丝丝的恍惚,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两年过得无比漫长又很迅速,好像什麽都没有变过,又好像什麽都变了。
身後的男人拿着水壶慢悠悠的扫洒,这是打扫桃花岭的最後一步,身着粗布衣衫的他还是商业街最璀璨的新星杀猪匠的模样。
但也有些不同。
比如此时此刻,打扫完後他随手把手中水壶一搁,像是一座移动中的小山似的挪过来,站在南扶光身後,然後热烘烘的贴上来。
南扶光往後靠了靠,顺着男人缠上她腰间的手臂顺势窝进他怀里。
他像是狗似的埋头在她颈间深深地嗅嗅,而後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也闷闷的:“我在认真的想我们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什麽时候的事?‘血色圣宴‘之前?然後你自己在地界呆了二十七年,我来了,除了眼睁睁看你和宴几安相亲顺便亲亲,貌似什麽也没捞着?再後来回来这边,你又马不停蹄的忙着拯救你的云天宗,拯救你的连飞机都没有长途旅行全靠车马船御剑飞行的他化自在天界……”
他原本还有开玩笑的成分,说到後面越说越真情实感。
南扶光擡手,推了推已经开始摇着尾巴,兴致勃勃啃咬自己耳垂的狗头,一偏头,与他漆黑的双眼四目相对。
“……正常的说一句‘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有多难?”
南扶光问。
宴歧从鼻腔深处喷出一股鼻息,平静道:“人上年纪了,就是容易话变多的。”
南扶光眨眨眼。
“很快等我再老一些,那根东西也会不中用了。”
没有男人会天天把自己“年老色衰那里不行”挂在嘴边——
除了伟大的旧世主大人。
“你现在不抓紧时间用,以後想用也没得用。我告诉你,到时候哪怕你求我我也不会吃药硬来的,谁让你现在不知道珍惜,你这种人就应该得到一点惩罚才知道错。”
“……”
“我认真的。”
南扶光在他华丽转了个圈,整个人的屁股还黏在窗楞上,但现在是背冲着外面,她擡手攀附缠绕上男人的颈部,掌心贴着他的後颈脊椎部分,压了压。
如山一样的高大阴影顺势笼罩下来。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月色之下,面前的杏眸圆润水量,她问:“等我得到教训以後呢?”
宴歧动摇了。
显然他的幻想还没有到“我不行了”“她得到教训且追悔莫及”之後的剧本。
于是在思考片刻後,他歪了歪头:“你也知道我不太受得住你的期望和眼泪,所以……还是吃点药?”
南扶光:“……”
宴歧:“但你得坐上来自己动,因为那时候我的腰可能也不好了。”
南扶光听到这已经忍无可忍的擡起手捂住他的嘴,男人顺势凑上来用舌尖细细舔吻她的掌心,初秋的夜晚刚刚有些翻凉,周遭的温度却在攀升。
宴歧专心欲将南扶光的掌心舔得湿漉漉的,正努力作业,轻吻顺着她的掌心延至手腕,听见她在头顶道:“我也想你。”
男人专心舔吻的动作一顿,垂落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下,扫过她细腻白皙的手腕青色血管之上。
老了之後,他真的会乖乖吃药的。
不用眼泪,也不用期望的眼神……他可能可以什麽都不要。
深深叹息一声,他抱着怀中的人轻易将她端抱起来,转身走向内室唯一的床榻,把人放下,欺身而上,附身吻住她的唇。
……
南扶光得到的小道消息是,宴几安吞下了道陵老祖给的丹药,忘却了前尘,变成了那个曾经那个纯粹为沙陀裂空树而生丶为树而亡的宴震麟。
南扶光还有点唏嘘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狗血的事。
直到谢允星在旁边提醒她,大概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丶导致沙陀裂空树无论如何无法复苏,所以才不得已用了这颗药,这时候,南扶光看热闹的心才熄火。
晚上南扶光很是惊慌的跟宴歧说了这件事,希望得到对方的一些否认。
但宴歧却面无表情的说:“变成宴震麟有什麽用?宴震麟也喜欢你,否则不至于被你捅了一刀後,不吭不声自己去祭树。”
南扶光脑内五雷轰顶般,不明白这种狗血为什麽要带上她——
说来也好笑,要真是那麽爱,她和宴几安原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是宴几安非要把那棵破树摆在所有人丶事的前面,失了智一般,现在後知後觉反应过来又有什麽意义?
南扶光不懂,索性也不想,这件事很快几块被她抛到脑後。
所以这晚宴几安垂直降落云天宗时,南扶光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意识到桃花岭外面先有一个人,在触碰她设下的禁制。
彼时她还被宴歧压住,手脚动弹不得,条件反射像是一条离水的鱼一样挣了下,换来了更强大的镇压,她“呃”了声重重砸回床里,身後及时垫着的手让她的脑袋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