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色的怪物利爪撕裂的铠甲前胸,玄黑光芒下有剃着狼青的年轻人从半空坠落,顺着白色巨兽柔软的皮毛滚落至背脊——
在他坠海的前一瞬,被无限伸长的披风卷住。
拥有一模一样面孔的年轻人手腕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雨水顺着鼻尖滴落,「翠鸟之巢」前副指挥使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青筋凸起:“哥。”
下一瞬手臂用力一拽,玄黑铠甲再次归位,原本被撕裂深深一道伤口的铠甲这一瞬已经恢复了毫无损伤。
数击无效,怪物腾飞後撤,紧接着额头部分以奇怪而诡异的方式裂开,一身白袍,白发红眸的道陵老祖从裂口爬出,终于现出真身。
一时间,风云雷动,紫色玄雷蓄势待发。
然白色垂耳巨兽之上,男人却只是微微一笑。
“就等你。”
当一道紫电雷光从空中劈落,当人们顺势擡头看去,只看见站在白色巨兽上的男人手中的二式镰在发出耀眼的璀璨金色光芒——
霎时间,金属性的精粹纯净气息笼罩天地,这程度放到任何熟悉南扶光的人都会觉得震惊:衆所周知,南扶光的灵根里是一点金灵根不带的。
然而这一刻,她仿若被打磨过的纯金属性法器,二式镰乘着镰风脱离男人手心。
二式镰再次变化形式,变成一把长剑,剑柄处一只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以一剑分裂,直至九把金光长剑漂浮于男人身後——
九把长剑,每剑下皆有一眼,当男人擡手,点了点不远处的那个白色身影,九把长剑一瞬飞出,分裂百把,千把,万把,无量数级!
此日,人们终于亲眼目睹旧世主金之法相的原貌。
无穷无尽之剑与瓢泼大雨同态从天而降,不净海这边,大批修士成片倒下,金色剑雨每一把如有意识,避开要害,没有要他们的命,却最大程度的限制了他们短时间内移动与进攻的能力——
人们的跌坐在原地,看着那剑随着雨无穷无尽般从苍穹落下。
剑雨中,又有一把金光最为璀璨的主剑飞向道陵老祖。
在後者骑乘红色怪物飞至更高空时,浮空闪现的男人擡脚,以肉搏相击形式一脚踢在其下颚——
骨骼碎裂清脆声响中,男人擡手一勾,金剑落入他手,手起剑落时,道陵老祖的头颅从颈脖上飞出。
雨水冲刷不净海上的跨海水晶桥,浓稠的血水被冲淡流淌入海。
惊天骇浪中,海水卷起巨浪拍打桥身,桥上之人无论修士或者凡人,皆陷入长久沉默。
……
《沙陀裂空树》记载的一幕再现。
弥月山的上空出现黑色缝隙,浑身覆盖着银白色鳞片的拒收从里面掉了出来。
高数百尺,像一座小小的雪山,绒毛耳朵,驯鹿之角,六对云雀羽翼,古象獠牙,不见其眼。
它冲向沙陀裂空树的主树干,到面前毫不犹豫飞扑上去,獠牙刺穿此树。
树木发出贯耳悲鸣,一时间,天地震动,似有百千人同时在痛苦呻吟丶哭泣丶惨叫,扭曲的似乎尝试挣脱痛苦——
当覆盖整个他化自在天界的树枝颤抖,沙沙声响之中,旧世主与手中的长剑再次合二为一,苍龙咆哮的声音仿若震碎九霄天外。
金色巨龙缠绕住那流淌着红色与黑色液体的怪胎生物,利爪干净利落的撕碎了它的羽翼与头颅。
怪物的碎片落在不净海东岸的弥月山顶。
……
南扶光落在弥月山湿润的土地上时,雨停了。
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逐渐散开,阳光透过乌云射出万丈光芒照射在大地之上,尚未散去的水汽形成了薄雾。
沙陀裂空树的时间凝固在了上一刻,枝叶郁郁葱葱,安静地挂着未来得及滴落的水珠。
不远处的树木焦黑,被壮壮释放的毒液腐蚀,阳光中,南扶光好像听见在身後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欢呼的声音。
脚踏实地站在地上多少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感觉,难以置信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南扶光盯着地上自己的身影看了许久……
直到在她身後,另一道被阳光拉长的身影与她的影子重叠。
眨眨眼,南扶光回过头去,背着光,她看不出男人是否疲惫或者也在欣喜一切即将结束,只能隐约看见他唇角微扬,脸上挂着熟悉的笑。
“愣着做什麽?清扫战场。”
南扶光也很累,此时腰酸背痛,想要问眼前的人还有没有人性,张口一瞬间又意识到了他要做什麽,停顿了下,只是“哦”了声。
之後是良久的沉默。
出乎意料的,打破这份沉默的是宴歧。
“不问什麽嘛?”
他垂首望着她。
“可以问的哦。”
在身後越来越盛大的欢呼声丶海浪拍击跨海大桥的声音中,南扶光有短暂的耳鸣,她抽出等等长剑,随意挥舞,聚集周遭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