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不知是不是毫无征兆,还是她意识过于混沌。
等再度反应过来时,周遭人群混乱逃散,混乱一片。
“啊啊啊!”
“杀人了救命啊!”
“快报警!”
陌生重叠的尖叫声在耳畔漫长嗡鸣,所有粘稠的丶温热的丶甜腥的气息如潮浪般涌了过来,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没。
阮柚迟钝地颤睫毛,有疑惑。
恍惚间,听见江净理在说,“阮柚?”他声音穿透她的意识,将她短暂拖拽清醒。
她才发觉,自己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
不疼,在昭示着世界的虚幻;
可她仍能清醒感受自己生命如沙漏般的极剧流逝,也看见江净理让她感到陌生的神情。
江净理身体在颤抖,眼里藏着悲痛,很空洞,“为什麽…”
他说。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她却觉得,江净理整个人都抽离了,连理智都一时难以拼凑。
他後知後觉想叫医生。
控制不住的颤抖,因为都是她的血。
染红他的视线,就像做了一场怎麽都醒不来的梦。
是假的吧。
“没有为什麽。”
阮柚说,说的很慢,“江净理,我应该离开了。”
脖颈凉凉的,有什麽滴了下来。
她无暇顾及,听见他的声音于头顶响起。
江净理说:“医生马上就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竭力克制,舌腔却溢满腥甜。
“对不起…什麽啊。”
阮柚鼻头一酸,缓慢眨眼,“我真的不疼…”
意识在飘散,目光虚焦,找不到支点。
她看了眼白色的天花板,宛若坠入漩涡,拉拽她回到过去,如走马观花一般回忆种种。
最後,她停在那满目绚烂的蔷薇。
那又一次看到了曾经。
少年眉眼氤氲清冷,微微擡起下巴,对她说,“蔷薇会一直开在这里,如果你想每年都能看见,就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时她点头。
说了句好。
可如今好像,要食言了。
意识朦胧,她听见江净理在一遍遍叫她,空洞又破碎。
最後,他似乎在说,“这是我强求来的因果报应麽…”
阮柚却努力开口:“不是。”
抓住他的手,“是我很开心,能帮到你。”
因为啊…
阮柚没说完,也许答案连自己都不清楚。
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阮柚离开了。
风声呜咽,花枝枯萎。
故事落幕後,仿佛什麽都没有变。
她孤单的来,又在最灿烂的年纪离去。
最後,什麽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