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她虽猜到解宿的身份会与苍家有所牵连,但也没想到她还是位在镇妖世家这条历史长河中是排得上名号的人。
“危难当头,人人自危。”苍淼自嘲了一声,“你身为镇妖世家中最高权重之人,却也会因这点私心从而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苍渊权眯了眯眼,很是不服气:“可这局势也并非是我苍家造形成的,怎麽,命还要我们苍家赔?”
苍淼冷哼一声,她怎麽也没想到在她死後的几百年,同样的事情又在她面前上演,不过这次,人心倒是冰凉得多。
她阴郁着脸,径直向萧烬疾步走去:“这次的骰子让我来开。”
衣袂飘然。
她想起来,上百年前,天灾被金家贪心所引发,她不听旁人劝阻孤身一人祭于墨古天枢骰之中,篡改过去阻止了天灾降临,而自己从骰子里出来时,肉身俱焚,只剩下来一副透明的魂体。
那会她便明白了,自己已经死了。
可她化为鬼的形态隔了千秋,还是不见有明灯亮盏引她入轮回。
她想,她一定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人或事。
不出意料,应当是与她的兄长有关。
隔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却了自己仍旧待在这人间的使命。
她纵横世间,见过饿殍遍野的悲悯,也见过小桥流水的宁静,上至白云飘渺的宫阙下至流浪乞儿捡到的馒头,一生等尽黄河水枯,她内心的霜雪才随着记忆的渐退逐渐被化开。
她是何样容貌,因何而死,也许是从看见一缕渺渺升的炊烟开始都不重要了。好像每天混迹在各种看不见她的人的街上观望,日子也过的还可以。
直到有天她碰见了姜长泠。
直到今天她感受到了生前最是熟悉的墨古天枢骰。
记忆瞬间灌涌回笼。
她想起了一切。
看来老天不让她死透是还想着在若干年後再救一回苍家吧。
苍淼擡起手向墨古天枢骰的方向探去,就像是她最为亲近趁手的物什般熟稔。
而墨古天枢骰也在萧烬的手里嗡鸣起来焕发出点点白光,继而漂浮在空中向苍淼的手里飘去。
可这墨古天枢骰也只是光亮了一会却又就此黯淡下来。
苍淼握住骰子往里面注入了灵力,骰子还是往复如此,变亮了又暗下来。
“假的。”孟绝尖锐指出问题,“我说的是人。”
苍渊权的神情却十分凝重,当即解释道:“不假,如若并非是苍家的血脉,这骰子连亮都不会亮一下。”
“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这骰子开啓的条件变得更为苛刻了。”
“如此看来,你必失一子。”苍淼道,“可就算开啓了这骰子谁又能入骰改动过去?”
在场能动的人视线都看向了萧烬。
“交给我吧。”萧烬道。
苍淼扫了他一眼道:“你的确有这个本事。”
她继而转头看向苍渊权:“这里,哪位是苍家少主?”
可苍渊权依旧不争气,刚擡起的眸子倏忽又低了下去。
“我来!”
本还是寂静的氛围被一句男声划破。
苍闻璟也是後知後觉自己能说话能动的。
他举起手瘸拐着腿,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