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澈手心薄汗,他停好车,双眼认真地看着她:“其他车在我名下,但是那辆卡宴——”
他指的是,为了增加求偶资本所以提前更换的新款黑武士,他没有说谎,确实登记在舒意名下。
开始追求女孩子後变得像土老帽暴发户,只知道送花送礼物。
但是因为存着真心,这些礼物,摈除了价值意义的属性,从而变得珍贵起来。
一束花丶一条项链丶一个当季新款需要配货额度的包,或是要加价90万才能提前拿到手的现车。
舒意都可以拥有。
所以,这些珍贵,在她眼里,稀松平常。
周津澈很怕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再给她更好的。
他不觉得自己多特别,长相和工作都很普通。
她的人生厚度比他要富足充实,她在和他一样的年纪时,已经看过更好的雪夜丶更美的月亮。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麽留下她。
一颗心。
如果她拒绝的话,他想,就算她当场摔碎他的自尊和感情,就像摔碎一个玻璃盘子那麽轻易,他也不会生气。
不会的。
漫长的暗恋已经演化为身体某个无法缺少的部件,他应该不会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但应该不会再去爱上什麽人。
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挽留她。
是十万火急地安排一场鹅毛大雪,用幼稚的办法,老调重弹的浪漫,企图让她回头再看一眼。
也许就这一眼呢。
就这一眼,她愿意留下。
车停稳,舒意摘下安全带,屈着肘弯推了下车门。
纹丝不动。
她回过脸,细若透明的发丝轻巧地拂过他的鼻尖。
距离忽然很近。
他眼底暗欲涌动,心动过速,心律失常,呼吸急促。
舒意擡了下眼睫,她不是个习惯情绪内耗的人,很多事,说开了就说开了,情绪留给刚过零点零一分的昨夜。
她垂下手臂,肘部斜搭着中控台,用另只手,温柔地抚摸他淡青色的胡茬。
周津澈扣住她细瘦伶仃的手腕,她骨架轻,不是那种为了追求上镜而变态苛刻的美,相反,该丰腴饱满的地方从来不含糊,因此她身上的某些部位,比如细长的锁骨,纤瘦的手腕,还有一把总是很轻易软化在他掌心里的腰肢——
周津澈知道自己不应该想这些,这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丶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场景。
但他太迫切需要什麽,证明电子蝴蝶不会因为电量耗尽而消失。
结实修长的手臂撑在她身侧,他身上沉冷干净的气息微微压近。
舒意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眯起眼,目光像小鈎子,上下审视。
“周丶医丶生。”
她拖长语调,一字一句:“你明明有喷香水,但是,你会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太想得到我的心疼了吧。”
周津澈按着她的腰,隔着珠光白的细腻质地,她像一尾银鱼在他掌心逃出生天,反手将他推了一把。
舒意盯着他通红耳骨,不客气道:“说话。”
周津澈难堪地闭了闭眼。
明明是逼近零度的气温,冷汗却一茬一茬地冒出来,黏腻地贴附脊骨。
他确实想解释什麽,洗澡是因为事情发生以後,他没有任何可以冷静下来的办法,只好在大冬天冲了个冷水澡。
他那间过好户的房子,没有时间收拾整理,没有沐浴液也没有香皂。
香水是应急planb,一直放在车上,当做香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