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深夜。
裴宸于睡梦中顶着满头大汗惊醒,顾不得穿鞋,跑去洗漱台干呕着。
一直等到胃部痉挛缓解,她才从洗漱台上放下撑着的两条胳膊,用水漱漱口後,倚在冰冷的瓷砖墙壁脱力地站着。
不愿闭上眼睛再回忆梦中所见,于是就这麽睁着眼,放空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朝卧室走去,打开床头灯,晕黄的灯光映出她有些惨白的脸庞,但却能让她自己抽离出梦中遗留下最後一丝阴影,缓缓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
没有胶囊包装,入口也没有缓冲,铺天盖地的苦和干咽下去在咽喉处留下的异物感。
药放回原处,坐了片刻注意到屋里过浓的信息素之後打开窗户走出去下楼到沙发上坐着。
直到家政阿姨从市场上买了菜进门,瞧见了裴宸,“宸宸,早啊。今天吃菜包怎麽样?”
看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忧地不行,“这脸色怎麽这麽难看,要不要去医院?”
裴宸提起嘴角安慰地笑了一下,“没事,阿姨煲个南瓜粥吧,我胃有些空。”
“行行行,那我去淘米,”阿姨小步快走到厨房,嘴里叨叨着,“喝了粥说不定胃口就好了,菜包我也做个清淡口味的吧。”
一顿舒心熨帖的早饭吃下去,裴宸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红润。
*
彭知元回校後,大家都不在宿舍,正好就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呆。
看着那束玫瑰的花边变得有些干黄还往花上倒了点水。
他又忍不住拿手机去看有没有消息,很显然失落地又放下了手机。
洗漱准备躺上床後,裴宸发来了消息,是很简短的话,告诉他雨霖苑那边收拾好了,如果有想买的东西可以填那边的地址,门卫会收下放在专门存放的地方。
随後间隔十几分钟,看人没有回,又发了一条晚安。
彭知元简单答应下来就退出消息界面就放下手机了,强迫自己深呼吸闭上眼睡觉。
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终于是眼皮开始有些睁不开了,就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地睡着了。
之後几天家里没人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
到六月份的时候,课渐渐少了,彭知元就跟裴宸说有空搬出去了。
—这周六怎麽样?时间还有接你的地方发我。
裴宸刚结束会议,看见手机有消息就回了过去,随後关上手机去泡咖啡喝。
刚回来坐下,彭知元回复过来。
—还是周天吧,周六我收拾东西。大约十点左右你直接在门口登记把车开进来。
这有些让裴宸错愕,因为她的时间规划中周内可以将所有处理的杂事解决掉,以便留给周末更完整的休息时间。
显然,彭知元不是这样规划的,他愿意把搬家这个事情挤占他全部周末时间。
对此,裴宸不理解但尊重。回复OK之後,转头间就放下手机喝了两口咖啡开始工作了。
可惜谁也没想到,之後这个对于时间规划与安排,会成为两个人磨合路上的第一个坎。
*
周六的时候裴宸也没有去老城区陪父母了,而是在家里和家政阿姨一起再看看有什麽需要漏缺或者该收拾的地方。
因为钟阿姨是从裴宸工作不久就开始跟她签了合同的,相处了快十年的时间,关系很融洽亲近。
所以趁阿姨在客卧换上晒了两遍的床单被罩的时候,裴宸就说了彭知元的情况。
“阿姨,他还在上大三,没放假之前有课,所以作息上可能跟我不同。”
“这个没什麽,早晚餐的好说,还是跟之前差不多时间,那小彭中午是回来吃饭吧?”
“应该是,回头我问问他。”
钟姨放好枕头,又拍了拍被子上的褶皱,“小彭有什麽爱吃不爱吃的,有过敏的东西吗?”
“这个,”裴宸回想着唯一一次两人一起吃饭,“好像不怎麽爱吃鱼,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剩下的等他来了你们聊。”
钟姨估计其他的裴宸更回答不出来了,轻拍了一下裴宸的後背,“有了Omega对人家也不上心,一问三不知。”
两人一起进了衣帽间,钟姨嘱咐着,“匹配的两人刚开始是比自由恋爱感情浅,但相处相处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裴宸忍俊不禁,“那万一不合适呢?离吗?”
钟姨拉开右侧抽屉,告诉裴宸,“我放了干净的毛巾和浴帽,等明天你介绍房间的时候告诉小彭,这都是相处的机会。”
随後往里边走边看,又絮絮叨叨,“不合适也好,谈恋爱和过日子不是一码事,我倒跟别人想的不一样,能过下去日子的怎麽都不会差过恋爱时非你不可的。”
裴宸对此只是默默点点头,因为这个观点之前并不在她所构建的认知体系中。
如果要是硬说认知里面唯一和恋爱,婚姻之类挂点沟的,大概只有“爱是婚姻的基础”这一个信条。
然而显然,这个信条停留在很多年前不曾更新过了。不加以否定,又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