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放下手中的灯笼,望向镜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介绍:“洛城宫灯还有一段和唐玄宗有关的传说。《太平广记》中提到,正月十五的时候,他在上阳宫内大摆彩灯,整个宫殿映照得像白天一样。”
“据说,当时做成了20间灯楼,楼高15尺,上面挂了翡翠珠玉等饰品,风吹过来叮咚作响。”
“民间的习俗一直流传到现在,春节前後一直到正月十五,洛城也有灯节,花灯做的很壮观。”
老师似乎想到了什麽,对着镜头腼腆笑了笑,眼神中颇为怀念。
“我年轻的时候,灯节很热闹。过年的时候一条街都封起来不让车过,街上挂满灯笼。”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宋倩眼睛亮闪闪,鼓动老师继续说。
宫灯师傅想了想道:“那个时候各个厂矿还会比赛,每个厂矿出多少灯笼,做得好的有奖励拿。”
“当时全家都被动员起来做灯,我研究了好久,做出来的好看,得了奖,也是因为这个认识了师父和我老伴。”
师傅经过岁月磨砺的脸竟然有些泛红,垂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她是纱厂那边做灯做得最好看的,颁奖的时候见了一面,後来就在一起了。”
宫灯师傅这段话,连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想到,完全是临场发挥出的。
一时间,所有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听得入迷。
“天哪,这也太甜了吧!”宋倩彻底放下手中怎麽也撑不起来的竹条,转过身专心致志同师傅聊天:“谁追的谁?怎麽在一起的?”
宫灯师傅眼神飘忽,转向工作人员,又转了回来。
“不太好吧,”他摸摸後脑勺,尴尬笑了笑:“刚才没忍住说了点,感觉再说就不合适了。”
“合适!怎麽不合适?!”宋倩叫得最大声,指着弹幕道:“他们都说想听,您看!”
八卦似乎是人类的本性,不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见师傅神色有些窘迫,林晓涵笑着道:“没事的,大家都想听,你说是不是?”
她伸手戳了一下章宇,章宇又一肘子拐到江澈身上。
江澈正盯着手中的灯笼发呆,被一拐子创飞,对上衆人的眼神,点了点头。
“想听。”他认真道。
工作人员看着越来越高的人气和满弹幕的“继续讲”,自然是没什麽意见,只告诉他们注意尺度和违禁词,不要忘记宫灯的主题就好。
师傅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一会儿就撑出一个骨架的雏形来。
“我们那个年代,也没什麽追不追的说法,经常待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好上了,没什麽特别的。”
他笑了笑,手上动作停顿:“不过我家里条件没她好,一开始也是我找机会接近她。”
“她是厂里有名的大美人,我就是车间里的小员工。”
师傅脸上挂着笑,似乎透过空气回到了过去的时间:“比赛认识了之後,我就总找由头跟她见面,没事给她送饭干活,慢慢的她就认可我了。”
“喜欢嘛,不就是总想呆在一处,总想她好,想她开心。”师傅擡手擦了把脸,不好意思道:“怎麽想就怎麽做,就……在一起了。”
质朴年代,人们的爱情就像散文诗一样浪漫。
现场的衆人都在感叹那时候感情的纯粹和美好,而江澈低头跟手中的竹条作斗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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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听爱情故事听的是八卦,经验,感情,许无边听的是素材。
平板笔在屏幕上写写画画,汇成了一幅别人看不懂的思维导图。
当最後一笔落下,许无边将笔塞回凹槽,擡头看见江澈拎着凳子和材料,坐在自己面前。
许无边有些意外,扫视周围的工作人员後轻声问:“不是还在直播吗?”
江澈躬身捡起材料,也低声道:“要讲的东西说完了,老师让我们自己组队,试试做灯笼。”
“啊,这样。”许无边看着场内其他人,疑惑道:“你要跟我一起?”
江澈点头,掰着竹条解释:“他们不想跟我组队,孤立我。”
“胡说八道,”许无边看着他笑,最终还是认命收起平板:“怎麽做?我刚才没太看步骤,光听故事了。”
江澈拿起竹条卡出的骨架,向许无边那边递了递:“喏,这里需要固定,这里压下去才可以……”
许无边眼睛看着他的手,馀光却控制不住往上看了些。
交领的设计让上衣没有那麽严丝合缝,低头动作间,从侧面能看到领口里的肌肤。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