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北疆(四)
“醒了?”
“咳。。。。。。”玉问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嗯。”
一饼见状,忙端盆退了出去。
“休息得好吗?”谢之翎问,见玉问泉别着脑袋,他好奇地凑过去。
玉问泉感觉他的气息逼近,索性後撤了两步,手还挡在眼睛上,点点头道:“还好。”
“你怎麽了?头疼?”谢之翎担忧道。
玉问泉换了只手遮着眼睛道:“不疼。。。。。。眼睛肿。。。。。。”
谢之翎想起玉问泉昨夜哭得脸都花了,便知晓她为何眼睛肿了。
“用冷帕子敷一下吧。”谢之翎说着便转身要出去取帕子。
玉问泉眼珠一转,看谢之翎这模样,似是知晓今日她眼睛会肿似的,竟都不问缘由,于是她连忙拉住他。
“你。。。。。。”
谢之翎看向她——她眼睛确实有些肿,显得小了一圈,有点滑稽,但很可爱。
“你。。。。。。”玉问泉支吾了一下,继续道,“你昨夜替我擦脸了?”
谢之翎点点头。
玉问泉的表情由不自在转为猜疑,问道:“你昨夜将我的眼睛擦肿了?”
谢之翎:真是好大一口锅!
但看她这模样,应当是真忘了自己昨夜做了什麽,那些令她痛哭的回忆,不提也罢。谢之翎吸了口气,稳稳地背上了这口黑锅:“是。。。。。。是我。。。。。。擦得用力了些。。。。。”
玉问泉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只好擡手摸了摸自己脸——奇怪。。。。。。怎麽只有眼睛疼,脸上并不疼啊。。。。。。
莫非。。。。。。
玉问泉擡眼看向谢之翎的唇边,他这会儿正认真看着自己,唇角放松,那两只梨涡也隐藏得好好的。
莫非就如谢之翎的梨涡十分吸引自己一样,自己的眼睛十分吸引谢之翎?所以他昨夜“情不自禁”多擦了会儿?
谢之翎看向她的目光专注而真挚,一眨不眨的,更让她坚定了这理由。毕竟谢之翎说喜欢她,那她的眼睛在他心中定然也是美的。
想到这儿,玉问泉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慌忙将看向谢之翎的目光移开,强装镇静道:“该用早膳了。”说着就要走,手肘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捉住了。
“等等。”谢之翎拉了她一下,很快便松开了手,但玉问泉总觉得手肘处的馀温挥散不去。
“方才宫中来信,说皇上允了我回北疆扫墓之事。”
玉问泉闻言,愣了一瞬,而後点头道:“那正合了你的心意,待会儿我让一饼替你和苦豆收拾行李。”
“你不去吗?”
“什麽?”玉问泉疑惑道。
“你不去北疆吗?”谢之翎又问。
谢之翎此行是回去扫墓,想来谢叔叔与刘娘子的墓该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早便听闻北疆虽穷苦,景色却是极好的。
而玉丰与李佩佩,被她草草葬在了城郊荒地中,因着身份不便,自出嫁後便再未去过那儿,这会儿怕是坟头草都高了不少。
“我不去了。”玉问泉的声音低了几分,父母之仇尚未报,有何颜面去见父母旧友呢。。。。。。
“北疆风光极好,我爹娘先前便说想接你去看看的。。。。。。”谢之翎劝道。
若玉家夫妇与谢家夫妇仍存于世,此行是必能实现的,可他们都不在了,那样美丽的风光,看了却无人可说,无甚意思,玉问泉兴致缺缺。
谢之翎见她十分抗拒,心中也低落了些。
“离京前记得去找游大人,托他帮忙盯着朝堂动向,待你从北疆回来,万邦宴的风头便也过了,到时让游大人在皇上面前提一嘴,兴许你就能重新上朝了。”玉问泉叮嘱道。
谢之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用过早膳後便出了府,等到了游府却得知游竹照并不在府中。
“我家老爷出门赴约去了,许要午後才归。”门口的小厮。
他在游府待了有些年头了,游府除了刚建成时,便很少有客来访,是以他认得上过好几次门的谢之翎,便想请他进府去。
“大人若是有急事,小的这就差人去禀告我家老爷,请大人府中稍候。”小厮将谢之翎迎进了府,忙转头去喊了马夫道,“快去含萃楼寻老爷,就说谢侯爷来访,有急事。”
马夫应声忙架着马车出门了。
游竹照正在含萃楼中下棋,今日休沐,早早便与“安攀”约好了棋局。
陶穗安掩在帷帽下的脸皱成了包子——肚子太疼了,早知道出门前便听爹爹的话,多吃两口阿胶羹了。。。。。。
游竹照落下一子,有些担忧地擡眼望向那薄薄的帷帽,他听见她的呼吸乱了,似是在隐忍什麽痛苦,难道身子有异?
陶穗安盯着棋盘,手执一子,还未想好下哪儿,棋子便从指缝中掉落,她捂着肚子咬紧牙关,心想:可不能此时出状况,这棋局约了好久呢。。。。。。下完再疼。。。。。。求你了。。。。。。
游竹照将她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拾了起来,放在她手边,道:“是身子不适吗?”
陶穗安实在难受得紧,于是顺势道:“有些吃坏肚子了,我得去方便一下,劳游大人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