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河边摔剑边不乐意,真是白瞎陈元一这麽一身好功夫了,怎麽脑子比阿伊还笨,真是想让她浴血奋战都没法子。
看来世界上像自己这样又有功夫又有脑子的人不多了,萧小河高兴地想到,从同样呆若木鸡的宫侍处取回了自己的玉龙。
萧小河飞出玉龙,玉龙飞向了旁边的桃花树,剑锋轻柔地折下一枝花,借树又飞回了萧小河身边,除了被折走的那一支,树上一片花瓣也没被带落。
萧小河拿着花走到了杜泯身前,蹲下去,笑着给要用眼神杀死人的陈元一的发上插入此花枝:“状元郎如此体弱,还是早些回去绣花吧。”
她故意加重了状元郎三字,陈元一的面色直接变白为青,将花从头上拿下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又踩了数脚。
“哈哈,绣花,哈……”王忆之被萧小河逗笑,笑得开怀之後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个个表情严肃得要死,他捂上了自己嘴,偷偷对萧小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姑娘用此诡计在应龙台这般光明正大的场合,姑娘不觉得羞耻吗?”陈元一斥责道,“姑娘若是不想留下这般不明不白的名声,不如与陈某再正经比试一番,这回你我以招数相约,彻底分出胜负。”
“公子把我辛苦折的花踩在脚下,公子不觉得羞耻吗?”萧小河笑道,“我的花可不是一般人想要就能得到的,公子可真是不知珍惜。”
“你莫要扯这些没用了,到底是比还是不比!”陈元一一想到方才的花儿,脸色更差了几分。
他来到这个世界近二十年,一开始无比迷茫与恐惧,好在後来捡到了古书,得知自己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主人,每一日都是在游刃有馀与欣喜中度过。
愤怒这种情绪显少,甚至可以说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中,而面前的女子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气恨之人,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我玩够了,我要回家了。”萧小河说着就要转身下台,她今日上台目的有三。
一是想与陈元一酣畅淋漓地比试一番,动动好久没活动的筋骨。
二是想从鹰鈎鼻那捡来几样顺手的宝贝,毕竟以她的身份,若非这次奇遇,这辈子可能与玉兰柔情殿都扯不上干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萧小河素来看得清楚,武举提前肯定不与星象有关,结合蓝之前的信件,定是边关又出了什麽差错——皇帝等不起的差错。
那麽皇帝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他想要提携陈元一,让他顶替自己的位置回边。
萧小河不得不顶承认皇帝的算盘打得真清楚,陈元一虽无行军经验,但文武双冠的名头之下旁人也挑不出差错,到时候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卸了兵权,再想回去怕是得等下辈子了。
而如今却不同了。
陈元一被一个燕人,而且还是燕人女子打败,这个敏感的身份让人忍不住想到遥远的北燕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名字。
连一个不知名的普通燕人女子都不敌,皇帝哪里会放心让他去与阿伊掰手腕?
萧小河微不可见的斜了一眼皇帝高坐的方向,随後在一片沉默中扬长而去。
“陛下……这……”应龙台舞动的红幔与面面相觑的百姓们对比鲜明,此刻任由再大的鼓声也无法激起他们心中激潮,简直与打了败仗无异。
皇帝的脸色也难看得可怕,他无喜无怒地冷笑了一声,叹气道:“朕看重的状元郎,倒连一个燕人女子都打不过,朕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女子的确厉害。”祁连看皇帝这样反而放了心,“陈公子这次真是不太磊落,人外有人高手衆多,就算不敌又能如何,怎可对人使那般小手段。”
台下之人看不清,祁连可看得清,那燕人女子的发簪是被陈元一劈断,也幸好台下百姓未曾看见,不然大楚之脸面都要被他丢尽。
皇帝挥了挥手指:“小手段不也没用吗?如今不光是他面上无光,朕的脸也被他一齐丢了。”
“那今日之事,陛下打算如何收场?”祁连问道。
皇帝不语,只是拿起方才写好的君庭二字,用那双已见老态的双手将白纸一撕为二,撕拉一声挠人的轻响传来,听得在场所有人都膈应无比,心里如同爬了万只蚁虫,只有久坐明堂的帝王面色如旧地看着字迹的骨灰。
祁连恭敬无比的俯身:“微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