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反目
彼时深宫内院,锁住的不止那颗渴望被自由包裹的心,更甚者还有被奢靡的生活消弭的灵魂。
鸟儿先他们一步飞往皇宫,将竹筒里的信带给了琚贵妃。
“五殿下携证人解秦兄冤,望娘娘相助向陛下引见。”纸上字迹明晰。
琚贵妃收到证据,阅完信後捏在手里放在烛火边上一点点燃尽,故作冷静沉声吩咐玛瑙:“玛瑙,吩咐小厨房炖一盅滋补的排骨汤,本宫要去养心殿面见陛下。”
“谨遵娘娘吩咐。”玛瑙福身退下。
琚贵妃一下子笑出声来,似困于蚁穴的外来者终于得见天光,乍然点亮了整个心窝。
冬天寒冷,春暖还寒,沿路的宫墙似乎比这天还要冷上些许,可琚贵妃的心头却如四季暖春,不再冻得僵硬,便同春色袭来拢住花草般,一同笼罩的还有整个皇宫,遍地生机。
皇帝议事的宫殿内,朝臣们皆严阵以待,等着皇帝裁决。
白碪拂袖间,一叠奏折被用力甩到地上,只听他愤怒道:“个个都来催朕斩杀忠臣,平时赈灾平敌守卫家国时怎麽没见你们这麽上心?”
大臣们个个不敢擡头,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恐其脑袋搬了家,再无富贵可享。
好在殿内突兀的一声公公嗓救了衆大臣的命:“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白碪停顿片刻,问:“可有说是什麽事?”
银公公半点不含糊:“娘娘说有重要的大事,还请陛下开个先恩。”
白碪挥手先将一衆大臣遣回家,大臣们纷纷退出殿外,随後琚贵妃跟在银公公身後进了殿。
琚贵妃盛出一碗排骨汤放到桌案上,温声劝白碪:“陛下,今儿天变冷了,喝点汤暖暖身子,莫叫那些不长眼的大臣气恼。”
白碪蓦地握住她的手:“朕被他们气得身子都僵了,火从心头起,哪还顾得上冷不冷,倒是你不多穿件衣裳,小心体寒未愈,寒又袭来反而染了病,直叫朕心疼。”
琚贵妃将碗挪得离白碪近些:“陛下,不管怎麽说,身体要紧,臣妾相信臣妾的兄长定是含冤入狱的,宫外若有明事理的,肯定有人手里正握着证据,可证明家兄的清白。”
白碪收回手,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信任他。”眼里却并无不快。
不多时,银公公又到白碪身边道:“陛下,五殿下求见。”
白碪挑眉:“哦?谦儿不是落崖了?”
银公公道:“兴许是陛下洪福齐天,分了一点给五殿下,他才平安脱险归来的。”
白碪敛眉道:“这话说得朕爱听,让他进来。”
白岑谦进到殿内依照礼数行了礼:“父皇,儿臣被朝中奸佞迫害落崖,如今平安归来得知这奸佞跟定泫王是同党,而秦将军实则是被他们联手冤枉的,这才贸然带了证人和证物进宫禀明父皇,希望能为父皇分忧。”
白碪坐正身子:“既如此,那还不快呈上来。”
白岑谦将信递给银公公,银公公呈给皇帝,白碪仔细查看後,皱紧的眉头舒展开:“秦爱卿果真不是甘愿留在定泫王府的,是朕错怪,也怪那些无用的大臣胡乱编排,给人定罪。那这证人呢?”
白岑谦缓缓道出:“证人乃是一哑女,怕触怒圣颜,儿臣就让她在外候着,她无法开口,恐不能亲自道出原委,这才托了儿臣送上信来。”
“你所说奸佞是何人?”
“此事牵扯甚大,还请父皇传大理寺卿进宫为父皇解惑。”
白碪给了银公公一个眼神,银公公高呼:“传大理寺卿。”
钟顶轻似早就料到如今的局面,听到旨意即刻进宫,不久便跟着银公公到了殿内,跪地禀报:“啓禀陛下,陛下交给臣和刑部一同审理秦将军,臣知道您待贵妃娘娘情分好,为此不敢怠慢秦将军。臣不愿让外人因臣不对秦将军动刑觉得臣徇私,但也不敢做得太过,故不敢多加照拂,单只谨遵陛下的命令,该怎麽对秦将军,就怎麽对秦将军。”
白碪蹙眉:“废话少说,说重点。”
钟顶轻目光恳切地直直望向上首的皇帝:“陛下,微臣真的对陛下忠心耿耿啊,不管您听到什麽风言风语都一定要相信臣。臣刚刚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皇後娘娘身边的陆嬷嬷的人找过微臣,给了臣一些好处,想让臣帮他们使计谋诬陷秦将军,臣没有答应。臣的恩师吴太尉跟三殿下勾结,还有皇後娘娘,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跟定泫王有联系,他们意图谋反啊陛下。”
白碪拍案而起:“当真是胆大包天,你可有证据证明?”
钟顶轻语气甚笃:“微臣家中还留有皇後娘娘身边的人寄来的书信,微臣可以证明。臣的恩师是不是被人蒙骗,臣也不知道,臣没有吴太尉的相关证据,还请陛下圣裁。”
“小银子,给朕查。”
“是,陛下。”
良久,银公公将书信证据呈给皇帝,白碪看後大怒:“传皇後跟老三,朕倒要看看是谁这麽大胆,敢在朕眼皮底下造反。”
待任皇後跟三皇子不紧不慢地一前一後踏入殿内,白碪蓦然笑了:“皇後,大理寺卿揭露你宫里人跟他有利益交易,老三跟吴太尉狼狈为奸,你们还有什麽要解释的吗?”
任皇後手上握着的珠串坠了地:“陛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