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君笑得意味深长,“你不会特意改了备注糊弄我们吧?”
“我可没有叫男朋友daddy的性癖,怎麽?你好这一口?”
姚云君的脸一下就胀红了,“性癖”这个词,太生猛了,不是大一小女生能受得住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姚云君语带哭腔:“你胡说什麽!”
说完,拉开门跑了,宿舍门被重重摔上。
竹青耸肩,“我也没说什麽啊!”
柳辰走过来拍拍她:“你呀,心眼儿也太粗了。她本来就对你有意见。”
“我?”竹青不明所以,她每天忙得很,在宿舍的时间很少,也没发生“你用我的香皂丶我抢你的热水”之类生活矛盾,“为啥啊?”
柳辰用下巴点了点姚云君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知道为什麽这几天她把电脑放桌上吗?以前她都买个床上小书桌,坐在床上用的。”
“不知道。”竹青老实摇头。
“她住上铺,上次没放好,掉下来摔裂了屏幕,修理花了上千。她打电话给家里要钱,被她妈妈骂了一顿。说家里本来没打算给她买笔记本,是她看见你有,缠着买,买了又不珍惜……大概就是这些话,她妈妈太大声,我不小心听见的。”
“所以?逻辑在哪里?又不是我故意给她摔坏的。”
杨念苏突然用咏叹调感慨:“grjealous,thynameiswoman!”
“这点儿小事?”竹青难以置信,嫉妒,真这麽可怕?“一个笔记本而已,我是真用得上才买的,你们要用我也不吝啬,这和学校机房有啥区别?”
“笔记本可以装在书包里到处走。”柳辰实话实说,“每次她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的确能收获很多羡慕的眼光。”
“每天背,这麽重?”竹青可以理解,但无法赞同。
小时候不懂事,羡慕都市丽人背着笔记本,随时随地开啓办公模式,认为那是精英形象。等当了牛马社畜才知道,被上司压榨到需要在地铁站丶咖啡店随时随地敲笔记本是多麽可悲。
这麽一想,姚云君也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杨念苏打圆场,“云君平时挺好的,大概一时落差没法儿接受,她是本地人,要强一点,没啥大不了的。”
竹青摊手,一手指着杨念苏:“书香门第大小姐——”一手指着柳辰:“制衣工厂富二代”
“有你们二位在,她嫉妒我一个山窝窝里的野鸡干什麽?”
“噗嗤——”柳辰被逗得直笑:“别闹,我算啥富二代,不要钱的小工,缝纫工走了我去踩,包装工走了我去装,咱家最难招的师傅是做衣领的,要好几年工龄才行。我妈押我上机器不要钱,从早踩到晚,技术熟练,还要操心其他工序。”
“我家算什麽书香门第,我妈在学校上的是行政班,爷爷辈也是农村人。”杨念苏闭口不提她爸爸是高级工程师,那个年代送儿子去苏联留学,爷爷也不是单纯种地的。
竹青叹息:“我还羡慕她呢。一出生就在上海,享受最好公共资源,咱们学校有专门针对本地人的奖学金,八千,和最高档的国家奖学金一个档次。从这麽一点儿小事就知道,出生在上海,和我这样出生在小山村的人相比,出生即罗马。”
“安啦,安啦,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毕竟你那两个字杀伤力太大了,我混工厂的,都不敢说自己接得住。”柳辰摆摆手,耻于说出口。
竹青耸肩:“怪我喽~”
实际上,竹青并不把这个事放心上。太小了,不影响吃丶不影响穿的,过去就过去吧。生活中,很多事情不需要有一个明确答案。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三个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竹青顺带挑眉递给姚云君一个询问的眼神:“走?”
假装忙碌的姚云君立刻蹦过来,挽着竹青的胳膊:“走吧,走吧。”
走到阶梯教室门口,人最多丶最喧闹的时候,姚云君小声在竹青耳边道:“对不起……”说完,又兔子一样蹦走了。
柳辰和竹青对视一眼,大家站得很近,柳辰也听到了,两人露出同款笑容。
“中午回宿舍吗?”柳辰问。
“不了,下午前两节没课,准备去手风琴课,我感觉自己快要突破瓶颈了。”
“听起来像武林高手练功到了关键期。”
“哈哈,是新手菜鸟终于入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