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姓孟家的种就是不一样,我是你外婆,骂你奶两句,怎麽了?不能骂?你还打算护着啊?”
赵英阴阳怪气的,让三娃很不喜欢。
“妈,你妈怎麽这麽烦人!”三娃气道。
陶爱红一愣,也觉得她娘说话不中听,“娘,你别在小孩面前说这种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胳膊肘往外拐,忘了自己姓什麽,要不是我生了你,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陶江一瘸一拐走出来,陶爱红嫂子也抱着孩子走上前。
“小妹回来了?大闯,叫姑姑,姑姑在县城发达了,有钱了,以後你要是吃不上饭,就指望你姑帮衬你了!”
陶老爹听说闺女回来了,带着刚网到的鱼回家。
“我闺女最爱吃鱼,爹特地下河抓的。”
陶爱红心里总算舒坦点,这家里还有人记着她。
赵英还特地烧了一只老母鸡,炒了丝瓜馓子,又做了一盆杂鱼。
陶家条件不如孟家,吃得不如孟家好,可毕竟是亲妈做的菜,陶爱红很久没吃到,也怪想的。
老母鸡有两个大鸡腿,大闯吸溜着鼻子,就要用手拿鸡腿吃。
“奶,我要吃鸡腿!”
“我也要!”陶江丫头说。
赵英眼皮子一跳,瞥了眼三娃,嘴上骂道:
“死丫头片子,就知道吃鸡腿。你看人家三娃多懂事,知道鸡腿不够分,都没开口要,哪像你们两个饿死鬼投胎!”
赵英把鸡腿加到孙子孙女的碗里。
陶爱红嫂子不高兴,“人家三娃在城里过好日子,天天吃鸡腿吃肉的,哪里在乎这点东西?咱家孩子没吃过,当然馋得慌。”
“就是!”陶江沉着脸说,“家里日子难过,饭都吃不上,这母鸡是留着下蛋用的,俩孩子就指望这鸡蛋补充营养。你疼闺女,说宰就给宰了,以後家里没母鸡了,我家俩孩子吃什麽?”
赵英瞪了儿子一眼,示意儿子别乱说话,陶江低头扒饭,脸色却难看的厉害。
兄长沉着脸,嫂子也没好脸色,嫁出去的闺女果真是泼出去的水。
陶爱红忽然就觉得嘴里的饭没滋味了。
这一家子搁这等着她呢!
指望她愧疚,觉得自己过好日子没补贴娘家是可耻的事,逼她主动补贴娘家。
三娃吃了条鱼,被辣的直流眼泪。
“呦,这孩子不能吃辣?”赵英眼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恶毒,“农村人养孩子哪有这麽娇气!要我说,都是叫他奶惯坏了!你看我家大闯,10个月就会吃辣椒了!我家丫头从小没东西吃,都是辣椒泡饭。”
陶老爹掏出旱烟叭叭两口,脸色也不大好看,“人家是城里人,城里人养娃就是讲究,哪像你家两个孩子都是农村人,能有口饭吃,活着就不错。怎麽还不知好歹,跟人家城里孩子比!”
吃完饭,赵英把碗筷放在厨房里,端了个凳子坐在陶爱红面前。
“爱红啊,你瞧瞧你身上这件大衣,是开司米的料子吧?一件衣服得多少钱啊!”
陶爱红去年过生日,婆婆给她买了件大衣,衣服是开司米料子,版型好,显得人高挑有气质。
人有粉就想往脸上擦,今天回娘家,陶爱红特地穿了这件衣服。
谁曾想,她娘看了她的衣服,表情更不开心了。
陶爱红干笑,“不值钱,卖不出去的库存货,没人穿我就拿来穿了。”
“呦,这麽好的料子没人穿呢?那你怎麽不带几件给我们?我们不嫌弃,我们能穿啊!”陶爱红嫂子念叨。
赵英也觉得这闺女不懂事,谁家闺女不补贴娘家?
她生闺女干什麽的,不就是为了补贴儿子孙子吗?
谁知陶爱红一个人过好日子,家里工厂都办起来,穿开司米的料子,孩子也养这麽娇气,却对受苦受难的娘家人不闻不问。
这还叫人吗?
赵英越看陶爱红的大衣越生气,“爱红,不是妈说你,做人不能没良心!你可别忘了谁把你养这麽大!你自己吃香喝辣,让你哥在家吃糠咽咸菜,你好意思吗你?”
一群人围着陶爱红坐,跟三堂会审似的。
陶爱红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年轻时脾气大,这几年当了人家妈,又跟着婆婆身後历练,没从前那麽容易撒泼了。
她现在就想回婆家,婆婆虽然对她不算热情,可也没亏待她,过年时还给她和焦蕙兰,一人分了两千块钱。